刘谷然交给严龙的账册,有厚厚的一本,上面将各项交易(行贿索贿行为)记录得很详细,包含讯息极为丰富,看着账册上的述事,就如同身临其境似的。

以严龙的记忆力与理解能力,也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看完。

看了之后,严龙合上账册,轻叹一口气,心中暗道:“唉,所谓的用机关枪扫射整个朝堂,打死的都绝对没有一个冤枉的,指的就是这样吧。”

他此时就在北镇抚司诏狱之内,姜维正坐在他的对面在处理公务。

严龙随手将手中的账册递给姜维道:“伯约,你也看看,看过之后,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姜维接过账册,应了一声:“是!”便放下手头的公务,开始看账册。

过了半个时辰,姜维放下手中还未看完的账册,对严龙道:“公子,姜维觉得此账册可用,但不能用尽了。”

严龙微笑道:“伯约何意?”

姜维道:“账册上的人名几乎将大明朝的重臣们都牵涉了进去,虽然有些记录因为时间久远,真伪难辨,但以我们锦衣卫罗织罪名的能力,再加上我们现在有皇帝的圣旨,只要沿着这些线索查下去,有可能扳倒一大批人。”

严龙没有说话,他在静等着姜维说下去。

姜维道:“但在查这些人的过程中,我们锦衣卫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绝大部分官员都会对我们群起而攻之,别看他们平时很温驯,一旦触犯了他们的切身利益,连皇帝的圣旨都不管用。到时,皇帝的决心会不会动摇?我们是不是能够撑得住?都是未知之数。而且,我们现在在朝中的根基很弱,骤然间要查这么多人,非常吃力,而且扳倒这些人之后,还得不到什么实质的好处。”

顿了一顿,姜维说出了自己的最终考虑,他郑重地对严龙道:“公子,属下认为,此事宜缓不宜急。只要账本在手,我们知道这些人之间的联系,以后慢慢查就是了。现在最紧要的是,我们要在朝堂中拉拢一批官员,建立我们自己的势力,以便有空缺之时,可以升迁递补上去。”

严龙听罢,展颜笑道:“伯约之意,与我不谋而合。”

“不过……”严龙眉头一皱,眼神中流露出狠意。

姜维问道:“公子还有什么顾虑吗?”

严龙道:“不,不是顾虑!我是在想,如何做才能让朝中官员惧怕我们,从而想要来依附我们!”

姜维笑道:“公子,这个交给属下来办吧。姜维在锦衣卫这么多年,别的没学好,但若论整人,我算是行家了。要震慑众人,只要杀鸡儆猴就可以了。”

严龙哈哈笑道:“好。只是,鸡在哪呢?”

姜维道:“在诏狱里,现成的,就有一只!”

“谁?”

“兵部右侍郎田尔耕!”

……

过了几天,严龙继续抓人,所抓之人,都是平时与刘侨走得很近的官员,其中有一位更是六部里的刑部尚书杜淮扬。

尚书一职已经是正二品的官衔,而且权力极大,是属于朝堂里的实权派人物。

魏忠贤的东厂即使在气焰嚣张之时,也不敢随便对尚书下手,严龙却偏偏要来犯这个忌讳,更何况刑部尚书掌刑名,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个难缠的人物。严龙对上了杜刑部,许多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严龙可没有管这么多,他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少保、锦衣卫指挥使同知,虽然还没有升任至锦衣卫都指挥使,但实际上已经掌控整个锦衣卫了。以他现在的力量,要对付一个尚书还是不成问题的。

杜淮扬被“请”至锦衣卫诏狱,他现在还没有被定罪,所以没有带枷,而且官服与官帽都好好地穿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