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尘中军旗号变幻低沉雄烈的战鼓阵阵响起。

一个千人方阵从军中突出这些军士皆为步卒有的双持短枪有的手持刀盾交错而列。方阵向前推进目标直指前方的晋州北门千名军卒步伐齐整划一恍若一人前进之际地颤山摇!

城头晋州文官武将尽皆愕然非是被北军军容所惊而是惊疑这千人方阵既无云梯亦无擂木直奔城门而来这是要攻城?被眼前这诡异的景象所惑竟无一人出声部署防守。

那千名步卒来势极快几个转念间便进入一箭之地只听得“嘿”一声低沉的军号从千人口中传出地动山摇尘土激扬所有人力飞跑起来。

还是齐偏将先反应过来大叫“放箭”若被不带任何重器械的步兵冲过了护城河岂非变成笑话?众将官如梦初醒城头上令号此起彼伏。箭如飞蝗攒射而下。力夫担石疾奔上城墙投石手在弓兵身后列队其余将兵皆刀剑出鞘。

那千名步卒一力实在是疾逾奔马快得异乎寻常。城头飞下的箭矢大部分竟然\ 只及得上方阵的后半部分就是这样也大多被这些如妖魅般的军卒挥盾挡开。一轮箭雨过罢居然只倒了三五人!

转眼间千名步卒已冲至护城河前面对两丈余宽的护城河阵型变化方阵一分为二持刀盾的军卒甩开盾牌一排排次第跃起在空中伸展肢体宛如生了双翅大多兵丁居然就这样直接跳过了护城河!少数落水的也是接近了护城河岸边稍一使力便跃上岸来。

持双枪的军卒则在原地高高跃起升至丈余时方将手中短枪狠狠向三丈高的城头上投来!

城头之上晋州无论兵将还是太守皆目瞪口呆看着北军士卒一批批跃过护城河口中衔刀居然连云梯都不用直接手足并用向城头攀援而上!少数胆大的晋州老兵一声喊探出半个身体想要投掷石块或者用刀枪戮刺攀城而上的敌军时便被如电飞来的投枪刺穿一个个被生钉在了墙垛上!

咻的一声一只投枪几乎是贴着白太守的鬓掠过而后叮的一声深深插入城楼深入尺许。

一缕鲜血自白太守的肌肤上慢慢渗出。

此时纪若尘中军冉冉升起一朵彩云向晋州城飘来。那朵彩云甫一出现瞬息而至已飘到了晋州城下。白太守此时方才看清彩云原是一个妙龄少女那妩媚容貌身姿便是在这血气冲天的战场上竟然也令白太守喉咙一阵干。可是接下来白太守便是心头紧了。

只见那少女纤手挥舞如轮抓起一个个兵士向城头掷来。她看似柔弱可是举起这些百余斤的健卒便如拾小石子般轻松随手一掷便将他们扔上了三丈城头。这些嗜血兵卒一上城头立时刀劈枪戮默不作声地狠杀起来。他们一个个力大无穷一刀劈下往往将对面的晋州守军连兵器带人皆劈成两段而身体又坚韧无匹晋州兵全力一刀就象砍在熟牛皮上一样也就能切入个几分深。要数个晋州兵合力刀砍枪刺连伤十数处要害后方能放倒一名北军。

城头上数十名北军转眼间便清出一片空地来正在攀城的其它妖卒如有感应立时向这方爬来源源不断的上了城墙。而那少女见已控制了一段城墙竟跟着一跃而起直接向守兵最重的城楼扑来!

城楼守军足有二百纷纷开弓搭箭向那少女射去。可是那少女何等之快?城头守军箭刚离弦她纤足已踏上了晋州城头!

生死关头白太守再不犹豫将官帽一扔跪地举手高叫愿降!

他叫声才一出口便觉有阵阵香风自旁袭来那少女已绕着他转了一圈。刹那之间白太守只觉如趴在蛇蝎丛中惊恐缠身几欲晕去。

白太守一降亲随们自然不能落后就连原本慷慨求战的偏将也扔了佩刀跪地求饶。那些不够机灵的晋州守军还在抵抗却被北军砍瓜切菜般一个个砍倒。而那少女所过之处便会立时涌起一片血浪!

城外军阵中墨色软轿前燃着的线香方才烧去一半。

软轿轿帘不开只传出纪若尘平淡无波的声音:“可以了。”

轿旁亲兵即刻举起道法加持过的号角鼓气吹出长长三音。

悠长、苍凉的号角声倾刻间传遍战场最后一声号角响起时城头所有的北军都后退一步停止了杀戮。

玉童指尖的墨金蚕丝本已在两个晋州守军身上缠了七八圈稍一用力便可叫他们分尸听得号角声传来她又似不愿又似不舍地瞟了两名已经魂不附体的晋州兵一眼再向他们嫣然一笑收了墨金蚕丝。只可惜那两名晋州兵虽然立着却已吓得晕死过去无从消受她这媚意横生的眼波。

晋州城吊桥放下北门大开将八千杀神般的北军迎入了城内随后四门紧闭再不容一人出入。

午时时分太守府正堂上纪若尘立于宽大公案之后凝神看着置于案上的地图。厅堂之中济天下、玉童及北军众将立在他身后两侧白太守和齐偏将两位降员则侍立阶下。

纪若尘目光沿着晋州一路向西终于停留在潼关之前面色初显凝重。他手指在潼关两个篆书上敲了敲又缩了回来最后不住轻叩着距离潼关百里左右的一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