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康嬷嬷冷哼了一声:“那你说,送东西来的人叫什么名字?”

“奴才没有问过,所以不知道。”玹玗胆怯地抬起头,看着康嬷嬷的眼睛,只有敢直视对方眼神的谎话才能骗得过人。

又是一记耳光甩上玹玗脸颊,康嬷嬷阴沉凌厉地说:“这东西应该是银杏叫人拿给你的,想必也一定说了你额娘与我旧日的恩怨吧?”

“没有这样的事。”玹玗连忙否认道:“嬷嬷说的这个名字,奴才以前是听额娘提起过,也就仅此而已。奴才入宫仅十来天,所见之人都是有限,除了嬷嬷您是熟悉的,就是带我去内务府登记的魏公公,验身的颜嬷嬷,还有领我来撷芳殿的张公公,也不过两三句话的交情。至于白天送药丸来的那位公公,奴才虽然收下了绢子,却不敢和他多言。”

“你说不说实话我还真不在乎,反正受罚挨打也是你自己去受皮肉之苦。”康嬷嬷起身,绕着玹玗走了两圈,才冷笑道:“别怪我这个做嬷嬷的没有事先提醒你,这紫禁城里都是狐鬼,人皮之下的暗藏谁都不透。”

“奴才知错了,以后绝不再违反宫规。”玹玗这回答面上看着诚恳,实际上全是敷衍,她根本没心思听这些训斥。

“既然知错,那就领罚吧。”康嬷嬷一挥手,狠狠地说:“我也没功夫打你,现在三更将过半,你自己去院子里跪到寅正一刻。”

屋外下着鹅毛大雪,跪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是能折磨死人的,可玹玗却没有反抗的权利,只能忍气吞声的领罚。

见玹玗乖乖在院子里跪在,康嬷嬷这才捡起了地上那块慎心斋的腰牌,看着它沉思了许久,才开门出去。“你说这是主子给的,那就好生收着。不过我告诉你,无论是宜太妃,还是银杏,她们都不会是你的救星,既然进了我这小院,你就永远出不去。”

紧紧地将腰牌捏在手中,玹玗强压排山倒海涌来的悲伤,直到康嬷嬷的屋子里灭了灯,她才跌坐在地,眼泪溃然而出,狠狠咬着自己的手指,无声地痛哭着。康嬷嬷的话让她感到绝望,却也彻底点醒了她,要想离开这所小院只能靠自己谋划。

宜太妃空有虚衔,实际上活的还不如奴才;银杏既然是她母亲所调教出来的人,那么为人行事也定然和母亲一样,当年母亲不帮康嬷嬷的理由,也同样适用在她的身上。

天不佑她,她就不祈天佑,也绝不认命,让自己成为发泄旧怨的牺牲品。

跪在雪地里,身体变得越来越冷,精神也渐渐恍惚。

玹玗只能用力掐自己的手臂和大腿,以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若是晕倒在这雪夜里,恐怕就会永远睡死过去。

不过,她并非认死扣的傻丫头,以前在家时就是个滑头的鬼灵精。

罚归罚,哭归哭,想法子保命才是最紧要的。

四更锣声响过,见康嬷嬷的房里也没什么动静,想必早已睡熟。寅正一刻是平日里她该起床烧水的时候,这会儿也没人监视她,只要自己小心点,谁会知道她有没有跪够时辰,她才不会傻得真在雪地里冻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