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湖秋月亭。

毓媞和曼君没有逗留太久,虽然各怀心思,但在雍正帝的问题上,还是同盟。

对于涴秀的命运,曼君无能为力,却答应会尽快促成弘历和荃蕙的婚事,并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要毓媞从中配合。

这些年,毓媞和雍正帝各自安排女人嫁给弘历,当然是有目的之为,可惜那些女人都无法彻底取得弘历的信任,除了嫡福晋甯馨以外。

可是,甯馨的态度很明确,夫字天出头,雍正帝不是她的天,弘历才是。所以她不会偏向雍正帝,不会对付熹妃安排的侍妾,也不理会这些人在暗地里做什么,只考虑弘历的喜好。

熹妃需要一颗棋子去掌控弘历;雍正帝则需要一个眼线,去监视毓媞的行动,和试探自己的儿子是否有异心。

荃蕙青春貌美,论模样绝对在那九位妻妾之上,说不定真能脱颖而出。

而毓媞丝毫不担心荃蕙会靠向雍正帝,因为按照她和曼君行事的进度,最多两年,金丹之计都能达成。弘历登基后,荃蕙若是一心向她,那就留下;若曾经有过动摇,剪除一个儿媳妇,实在易如反掌。

“娘娘,是内务府的人。”远远的,银杏见到一群人聚在苏堤春晓桥头,好像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毓媞转头朝双凫小筑的方向望去,轻轻扯动嘴角,吩咐道:“你过去问问。”

“是。”银杏额首,快步向人群走去。

原来他们奉命搜找谦嫔的贴身侍婢,各处都不见人影,只剩双凫小筑没去,且这段日子御园闹鬼厉害,夜里常有琴曲从那边传出,众奴才都退避三舍。

因为双凫小筑有几间屋子上有封条,银杏不敢擅自做主,便回来询问毓媞的意思。

毓媞把会计司首领太监叫到跟前,严词厉色地问道:“宫里上次出事,你应该知道吧?”

前段时间,锁闭多年的翊坤宫发现了尸体,如果又是弘皙的人搞鬼,那双凫小筑无疑是藏尸的最好地方,还能借助鬼神传言混淆视听。

“奴才明白娘娘的意思,可那摇春斋是皇上下令封锁,好多年都没人敢进……”会计司首领太监想得个明确的旨意,免得自己背祸。

“胡说,去年夏天不是有奴才去打扫过吗?”银杏立刻驳回了这个借口。

“啊?”会计司首领太监像是被喂了颗苦胆,撇嘴道:“那是皇上的命令,把‘红妆围屏’上的十二美人绢图重新裱褙,然后挂在那边。”

旁人也许不知道,可毓媞却清楚十二美人绢图的来历,还有摇春斋中藏着的秘密。

能让雍正帝挂心的全是死人,或者的都被猜忌、忽视。

银杏深知,他们这些人害怕鬼怪之说,才拼命找借口不想往那边去,可事态严重,今天之内必须找到香兰,无论是生是死,否则熹妃会陷入麻烦。

“既然如此,你们就过去看看,若门上有封条就算了,如果没有,哪怕只是上锁,都给我打开进去,但是东西别乱碰。”毓媞态度强硬的下了命令,又给出了一颗定心丸,“皇上既然把命案交给本宫处理,有任何事情,本宫自然会担着。”

话都说到这份上,会计司首领太监只能无奈的,领着手下向双凫小筑走去。

烦心的事情,总是喜欢接二连三的来,苏堤春晓的另一端,于子安已在寒风中等候多时。早晨他命人去角园传话,让彩云天今日不用过来献戏,可他的人刚回来,甯馨就遣李怀玉把戏班的人叫来了,一方楼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毓媞一到就开锣。

“嫡福晋的意思,奴才不敢插嘴。”于子安觉得,待会回去就该去算算,说不定今天是三破日。

三破日是民间的说法,具体是哪一日也没有定说,传言这日极阴,无法超生的冤鬼恶灵,又不得亲人供奉,怨气日积月累,在阴气最盛的时候达到极致,甚至会出现百鬼夜行,或者鬼怪重生,给阳间带来众多灾祸。

“她点了什么戏?”明知道甯馨在故意作对,毓媞却并不恼怒,反是浅笑赞道:“这个儿媳妇真是不错。”

“嫡福晋没有点戏,只是让彩云天上演娘娘昨日选定的连台本戏,不过有专门送戏目本给涴秀格格,说若有她喜欢的,可以多加几折。”于子安回答了,可语末时有些迟疑,好像还有话没出口。

“难道还有其她娘娘也来了?”银杏察言观色,代替毓媞问:“莫不是裕妃娘娘。”

雍正帝的所有妃嫔,就数裕妃是惟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她不是来天然图画看戏,而是来看笑话。

今日倒好,熹妃摊上宁嫔的麻烦事,钮祜禄家族选来的乳母又莫名其妙遇害,雍正帝把两件事都交给熹妃处理,正应该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做儿媳妇的却有心听戏寻乐,裕妃前来只怕是为了煽风点火。

“不止呢。”于子安摇了摇头,叹道:“还带着和亲王的两位福晋。”

说起来,弘昼的两个妻妾在家时虽然明争暗斗,可在裕妃面前却是拼命的讨好卖乖,专门带着她们过来,就是为了张扬炫耀。

“那就赶紧回去,彩云天的戏不错,原本摆戏也就是为几个儿媳妇和涴秀,能多个乐子。”毓媞面色平静,却冷笑在心,裕妃越是想看闹,她越不会让家丑外扬。

一方楼内,见到毓媞归来,甯馨并不慌张,也不解释为什么要坚持摆戏,更不询问金鱼池和杏花春馆的事,只是亲自奉茶伺候。

婆媳之间看着是一团和气,没有缝隙又如何插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