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选择从顺贞门入宫,可以避开景仁宫,最快的前往乾西五所和乾东五所。

雍正帝的旨意却比他们更早送到,因为在承德耽搁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弘历又坚持等到两个女孩睡饱之后才启程。

熹妃则早猜到弘历的心思,于是已有布局安排。

所以,刚入顺贞门,就看到等候多时的于子安,传熹妃的话,涴秀和玹玗先回兰丛轩梳洗更衣,弘历则立刻去景仁宫见她。

不过熹妃的话只对涴秀和玹玗起作用,弘历没有去景仁宫,因为知道敏芝担心儿子导致旧病复发,便决定先去暮云斋。

弘昼听闻裕妃吓得闭门不出,只觉得是大惊小怪,竟然没有先去储秀宫,而是前往钟粹宫向养母齐妃请安。

兰丛轩内,奴才们都已得到通知,所以一切都准备妥当。雍正帝传旨回来,并没有职责惩罚的意思,看来她们的理由还算成功。

雁儿不在,兰丛轩就由玹玗打点,虽然她年纪最轻,可其他奴才也得恭恭敬敬的称她一声“姑娘”。崔嬷嬷被挪出去后,和贵太妃又不死心的安排了一个常嬷嬷来,但脾性完全无法比,这段时日,因为涴秀、玹玗、和雁儿都不在,这常嬷嬷就在兰丛轩作威作福,俨然她能只手遮天的态度,当然也就兰丛轩这片天空。

“玹玗姑娘,崔嬷嬷最多是念经,她就是狗叫。”司膳的汀草最受气,明明她是伺候格格用膳的奴才,这几日竟变成了奴才的奴才,天天被常嬷嬷使唤。

“景仁宫可有说法?”刚回来,玹玗就已经领教到常嬷嬷的嚣张,她先劝了涴秀去沐浴更衣,然后把兰丛轩大小上下十个奴才都唤道自己房中,询问具体情况。

“格格和姑娘随驾出游第五天,娘娘就让人把崔嬷嬷挪走,可四天前,这个常嬷嬷又来了,是和贵太妃的意思,说兰丛轩的奴才欠调教、没规矩,所以让她来管教我们。”小陆子详细说完整个过程,才回答了玹玗的问题,“因为不涉及格格,所以熹妃娘娘没有意见,但银杏姑姑说,凡事等格格和姑娘回来再做决定。”

玹玗眸色一冷,和贵太妃这是要直接对付她吗?

这样的手段未免也太逊色,就连她这个小姑娘都忍不住怀疑,瓜尔佳氏是怎么在康熙朝活下来的,如此没有大脑,太对不起“康熙朝妃嫔”这五个字了。

虽然尊为贵太妃,可眼下毕竟是雍正朝,瓜尔佳氏之所以敢插手当朝的后宫,无非是因为照顾弘历有功劳,被幼时的弘历尊称过一声“太妃奶奶”,就有点不知深浅,而且完全看不懂熹妃的暗示。

“从今天起不用理她,你们是伺候格格的人,不是伺候她的。”玹玗心中闪过一些邪念,仗势欺人,是宫里的老习惯,也是非常好用的一招,可她还未尝试过。“不过,也别太甩脸子,不能让她抓着把柄,凡事多学学以前的崔嬷嬷。”

兰丛轩的奴才都知道,表面上雁儿是掌事宫女,但所有主意和吩咐,几乎都是玹玗在决定。加上这次出游和归来的情况,且那六个粗使的奴才又有元宵夜的经历,他们心中便更加清楚,玹玗身后站着的是当朝宝亲王,所以听她的安排不会有错。

而且,玹玗带人亲切和善,他们也是真心拥护。

莲子“噗哧”一笑,又摇头叹道:“只怕我们没有那么高的道行。”

“无论如何记住一点,凡事别和她争执,有闲情就听她说几句,不高兴便借口有差事掉头走开。”玹玗老成地叮嘱众人,又教了他们几句应付的借口,才吩咐道:“行了,莲子、青露,你们去伺候格格沐浴;苹花、汀草,你们去给格格准备点心,格格梳洗完毕就要赶去景仁宫请安,所以没时间好好用膳,不过晚膳倒是要选一些清淡爽口的。”

“姑娘,我还是先去瞧瞧热水好了没。”瞄到常嬷嬷正往这边走来,小安子怕他们聚在这会被屈成结党营私,便对玹玗使了个眼色,又笑道:“姑娘赶紧梳洗了,陪格格一起去景仁宫吧。”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玹玗倒是无所谓,而且铲除和贵太妃就要从根源解决。

“你们都等一下。”转身从室内取出带回来的包袱,先将两个精巧的木盒交给汀草,又指着那些小香包,说道:“那两盒是承德有名的鲜花玫瑰饼,格格特别准备了一打带给你们尝尝,不过要留下两块给雁儿姐姐。还有这些香包,里面装的是桑叶、菊花、薄荷等药材,你们每人挑一个,东西虽小,却是格格的一番心意呢。”

有赏赐又有吃的,众人拿着东西欢天喜地的散了,经过常嬷嬷身边时也纷纷行礼,可玹玗却故意一反常态,明知道常嬷嬷是过来找她,竟重重的把门一关。

又不是奉圣旨来的,对付这样的老怪物,就要速战速决。

常嬷嬷微怔,没料到一个小姑娘会是这种态度,也就暂时作罢,掉头走了。

不一会儿,两个粗使的小宫婢抬来浴盆,小安子和小陆子也准好备热水,玹玗不用那两个小宫婢伺候,打发了他们,自己匆匆沐浴更衣。

可当她从衣橱中拿衣服的时候,却发现柜中那个锁着重要物品的樟木箱被人动过,她在铜锁的背面涂抹了薄薄一次杭粉,有人试图打开箱子,所以用手抓过铜锁,粉已花掉大半。

细细查看后,箱子完整,那人应该没有得逞,真是她的万幸。

玹玗赶紧穿戴完毕,到正殿时莲子还在伺候涴秀梳头,在围场自在好久,现在又要换回规矩的发髻,一身珠翠挂着,让涴秀很不耐烦。

“姑娘,出来的时候可把门锁好了?”见玹玗进来,莲子立刻询问,又解释道:“刚刚得了赏赐,一时高兴就忘了提醒你,兰丛轩有贼。”

“你说什么?谁是贼,你们丢了什么东西吗?”闻言,涴秀一连串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