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高高城墙里,福庆宫向来清冷,如今也添了几分热闹,许是六皇子得到特许携着六皇妃陪贵妃过此中秋了,贵妃病态的面容多了些红润。

“陛下去了那位那里?”贵妃似漫不经心的问身旁的老嬷嬷道。

“都是年年的常例了。”老嬷嬷替贵妃添了杯新茶,觉得这个话题会让贵妃心伤,所以她又道:“殿下从外带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娘娘要不要看过,再收入库房?”“也好,倒是末儿费心了。”贵妃淡淡笑了笑,看向自己面前端坐着的君卿末,“前些日子还念叨要给你添几件冬日的衣裳,你也难得入宫一次,等会儿就让人替你量量身寸,这些日子不见,看看你是比以往

瘦了还是胖了。”

“那儿臣就谢过母妃。”君卿末虽看贵妃今日气色不错,心里的担忧却是没有放下,“母妃近来身子可好?”

“本宫很好。”贵妃笑意更甚,“你有空多来看看本宫,本宫会更好。”

“母妃,殿下这次特地寻了些珍稀的药材,也是常常记挂你的。”

六皇妃找到了搭话的档口,贵妃瞥了她一眼,笑容敛去一些,让六皇妃的表情僵了僵,贵妃不大喜欢六皇妃,别的人看不出,但福庆宫的宫人还是有眼色的。

“你与孟嬷嬷一起将东西都添置到库房。”

君卿末因六皇妃的不识趣皱皱眉,母妃不喜欢她,她就少说些,也省得令母妃更厌烦。

但将添置物什的事情交由皇妃亲自做,很失规矩,免不了让人笑话,六皇妃的表情更显尴尬与委屈。于是君卿末添了一句,“那些东西都有讲究,你与孟嬷嬷好生说说,也省得出了什么茬子。”

“妾身明白。”六皇妃心里好受了不少,僵滞的笑容缓和,那位老嬷嬷上前道:“那就请皇妃随老奴来。”

六皇妃与老嬷嬷离开,贵妃眸子淡了淡,挥挥手,一侧的宫人全都退避。

“丞相应当已起疑那样东西是不是落到我们手里了。”只剩母子二人,贵妃说话也就不遮掩了,至于隔墙有耳,她不担心有人敢在她福庆宫安只耳朵。

君卿末因贵妃的话陷入了沉默,浅褐色的瞳仁夹杂了丝丝复杂。贵妃并未察觉君卿末的反常,提及丞相,她的笑容泛了些冷意,“必须尽快将另一半也弄到手,若是那丫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设计让她知道好了,要不然,还得多久才能找到另一半符?此事必须要在丞

相下手前,弄成。”

她说完抿了口福庆宫特地熬制的混合药香的茶水,君卿末没有回话,她眉梢一抹淡淡皱起的痕迹,“你在想什么?”君卿末神色滞了一下,他扬起笑,“儿臣在想这件事有些不妥,虞颖是个很难掌控的人,桃花寨更难掌控。此时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未必会像我们预料的发展。还有君裕在她身边,儿臣觉得君裕也能窥探

当年的一二,有他在,想要得到另一半符,并不容易。”

虽然君卿末的分析有条有理,但贵妃觉得自己的儿子与以往有些不太一样,他们以往做的事情也是冒险而行,不见他有这么多的顾虑。“况且,父皇要是知道了虞颖的身世,当年的事情必定会深究,万一暴露,母妃,此事牵连极深。”浅褐的眼眸逝过犹豫,最后君卿末不得不把自己的父皇搬出来,果不其然提及父皇,贵妃的从容的神色顿

住。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她捏紧了手里的杯盏,明明不想去在乎那个无情之人,却总是忍不住被他牵动情绪,情字当真是可作穿肠毒,可作杀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