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献帝偏着头,收回手,看着一旁案台上放着的秋海棠,又道:“当年我争这皇位,不过是因为一个你。再者,”明献帝说着,又看向童瑶:

“姝儿如今手段智谋不在我之下,十万军队虎视眈眈的守在城外,朝廷大半的臣子都已归顺他们。真要对起来,谁输谁赢也不一定。且,从你入冷宫起,我便没了管着天下的心思。祖宗的天下我也不想废了去,曜儿为人忠禀宽厚,当天子之材。”

“所以,你也不必因为我不跟姝儿她们争为求,委屈自己跟我一道。要如何做,你尊你自己内心便是。”说罢,明献帝看着童瑶,勾着唇温润一笑,眼角的皱纹荡开,年轻时的俊朗依稀可见。

他回过身子,向着阶梯下走去。

脚步声清晰而沉重,一步一步,踏在童瑶的心上。

明献帝走到楼下,径直走出了石楼。他先是站在石楼外,抬头看了看天边飘着的薄云。过了会儿,他回过头,一脸淡然的开了口:“子博,调遣军队退出京师郊外五十里。”

说罢,大步向着冷宫庭院中走去。

十月初十午时之后,卓夷葭便收到了皇城中传来的御令,十月十五,流光将军得令回北地驻守边塞。

不过几日光景,温度骤降,雨雪的天气席卷而来。一下便没有停过。

十月二十,卓夷葭还未走出太远,便听到了华太君在去瓜州的水路中病重垂危,十月二十二,华太君病重去世。冬风太大,回程受阻,已沿途入了水边客栈。

卓老将军悲思过度倒下,卓家大房在京中主持大局,二房与三房举家出门上了去瓜州的水路,天寒地冻,为了回程安全,卓顺武下令绕道行陆路归来。

二房三房这一去,掐算下来,能在正月前回来就不错了。

风声越来越近,十月二十六。一路缓行的卓夷葭呆在沿路的客栈中。这一行,本就缓慢,又因为冬月风雪的缘故,走一日停一日,十几日下来,行了不过百里路。

客栈屋中已经烧起了炭盆,卓夷葭坐在桌边,看着三娘寄来的信。看罢,她抬头,看了看旁边的漏壶,而后起身,走到窗户旁边,推开。

迎面的风雪呼啸而来。

卓夷葭紧了紧领口。

身后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卓夷葭一边说着,一边回头。

知画从屋外进来,径直走到卓夷葭旁边,耳语了几句。

卓夷葭点头,而后回过身子,将窗户关上。大步向着屋外走去。

知画跟在后头,将桌上早已准备好的布包和剑都拿上,紧紧跟了上去。

卓夷葭先是走到旁边的屋子,敲了敲。

屋子里的人应声而开。

红珊拉开门,看着面前站着的卓夷葭,目光落在她身后知画拿着的包裹上头,而后皱了皱眉不解道:“主子?”

卓夷葭看着红珊,开口道:“看好他。”说着,伸出手指指了指旁边长玉的屋子,而后又道:“我有要事回京一趟。你们在此等我命令。”

红珊听着卓夷葭说完,乖巧的点点头,而后又道:“那知画跟你一道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