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欠了白晏礼两条命,这辈子无论怎么还都不可能还清。

倘若一开始就让他知道,唐家和白家之间有这样的牵扯……唐兆森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把栩栩嫁给他。

只可惜……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

后悔并不能改变什么,怪只怪自己当初太大意,连那么紧要的事情都没有去查证。

想到这里,唐兆森的神色间不禁染上了几分愧疚,然而对当年所做的事却并没有丝毫的后悔……如果回到二十年前,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也依然会那么做!

因为他有他在乎,和想要保护的人。

为了她……他可以付出所有,乃至一切代价!

视线缓缓从唐栩栩的身上移开,唐兆森的目光随之落到了靠坐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

女人长着精致的五官,小巧的脸庞,还有一双几乎和唐栩栩一样的眼睛,只是在神色间多了几分温婉和内敛……是那种看一眼就知道是很温柔的人。

看着照片里二十年如一日,依旧年轻而漂亮的女人,唐兆森柔软了几分神态,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小雅,我们的栩栩遇到麻烦了,我没想到我给她找的女婿……是二十年前那个女人的儿子,这一点是我做得不够谨慎,才让他有机可趁。我没有做到答应你的事,照顾好栩栩……你会怪我吗?”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看得出来,他对栩栩是真心的。”

“我也是个男人,比你们女人更了解男人……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男人,会为了报复而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跟她同床共枕、恩爱缠绵。”

“这个道理,以栩栩那么聪明的脑袋,相信以后也会慢慢明白……只是现在她还太小,难免要受些委屈,吃点苦头。”

“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决定再给晏礼一个机会,毕竟当年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我最近觉得身体愈发不好了,可能很快就会来陪你。”

“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就多保佑咱们栩栩,可以少吃些苦……虽然成长都是痛的,但我多希望她不要长大,就像小时候黏在我们身边那样,永远天真单纯,永远善良快乐,永远都有一颗世上最无暇的赤子之心……大家都喜欢她,都爱她,像是公主一样宠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和伤害,让她可以一直那样明媚地笑下去……”

……

书房里。

鬓角微白的男人捧着手里的相册,絮絮叨叨地说着,平日里眉眼间的凌厉仿佛被融化了一般,只剩下作为父亲最为深沉的担忧和疼爱。

其实,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相框下端的位置微微发亮,甚至还有些微不可察的凹陷。

那是因为长久的抚摸才造成的。

说明相框的主人经常会将其拿出来对着照片说话,就像刚刚这样,对着一个明知早就已经不存在的人……自言自语地说着只有对方才能听懂的话。

……

离开唐家,唐栩栩直接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哪怕后视镜上并没有出现白晏礼的身影,他也没有马上追出来,但她还是迫切地想要甩掉他。

甩掉这个阴魂不散、哪哪都能撞上的家伙!

他出现在别的地方也就算了,唐家是她如今唯一的倚靠,他却连这个也要剥夺,生生地把她往悬崖边又逼近了两步。

那种逼面而来的窒息感,甚至让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凌空伸了出去,在深渊之上摇摇欲坠……

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转了几圈,唐栩栩最后还是尽力冷静了下来。

她的计划还没有实行,绝对不能让白晏礼发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