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明突然想到什么,将面前的文件筐拨到一边,半个身子前倾着凑过去,“话说你真不在意你那侄子?”

“你觉得呢?”许晋东抽出一支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接着单指折断扔进了垃圾桶,他挑眉看向一脸“当然要介意”的谭家明,眼里闪过一抹无奈,“我用什么立场介意他?”

“你……”谭家明哽住,一时半会没能理解许晋东话里的意思,“你没打算做什么?”

“……”许晋东觉得他这话问的有意思,摇摇头忍不住低笑。

“也是,我这不是问的废话,你这人什么时候主动追过姑娘。”谭家明觉得脖子上的听诊器有点碍事,取下收好来搁一旁,半个身子又往前挪了挪,“但你别不承认,以你的能力,要想装根本不是难事,你信不信,不仅我,包括魏森,甚至你那司机都察觉到了,你看,要么是你根本不想藏着,要么是你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个儿了,不管是哪一种,都需要拉黄色警报。”

“是吗?”许晋东若有所思的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随后慢悠悠的问了句:“所以呢?”

“……,所以什么啊所以,问你呢,你是怎么打算的?还有小宇,别人就算了,这小宇……”

许晋东:“……”

谭家明的欲言又止令他想起过去一些事,人生处处有纠缠,又处处有巧合,纠缠和巧合在一起将会是什么呢?

许晋东再次感到一阵焦灼的恼火,理智提醒他谭家明并无恶意,好多话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缓和了下情绪,他问:“如果我说我从未干涉和影响小宇的决定,你信吗?”

“我信,我当然信。”

许晋东站起身走到窗边,从半合着的百叶窗帘的缝隙中,能看到楼下来来往往的人,这些形色冲冲的人无论在哪行哪业看起来多么厉害,一旦进了医院,身体的命运就掌握在了医生的手里。

所以,病人是被动的。

他在看楼下的人,谭家明在看他。

随着年岁在逐渐强壮的背影,在此时此刻的谭家明看来,却看出了孤独的味道。

他突然意识到了,许晋东一个人实在太久了,久到他都已经习惯了他的处变不惊和云淡风轻。

不等他展开更深层次的感叹,许晋东突然背对着他开口:“家明,我可以完全掌控一份合约,一笔买卖,甚至一个企业的命运,但最近我越来越发现,我不能够管得住我自己的真实想法。”

是不能管得住被那个叫朱小鹿的收走的心吧,谭家明心底叹了口气,这样坦荡的揭开心底胆怯的许晋东真令人同情。

“朱小鹿是个意外,一开始就注定我是被动的一方了,在她和小宇有结论之前我没做过什么。”

“我知道。”谭家明重新将听诊器挂到脖子上,打算跟他走心的多聊聊,“那你接下来呢?那谁,小鹿,她不是已经明确拒绝小宇了?”

“不知道。”许晋东转身,脸上半点多余情绪都没有,“顺其自然吧。”

“……”

这人真讨厌啊,你刚调整状态打算深入的掏心掏肺,结果人已经一个人恢复正常了,显得他很八婆,谭家明咬牙切齿的跟着站起来,“得,你就装吧。”

看你装淡定装到什么时候。

朱小鹿直接将手机调成无声锁在抽屉,强逼着自己专注写作业。

等好不容易作业完成,感觉自己错过了全世界。

拉抽屉的动作太急太快,整个屉子直接拔了出来垮在半截,王伊进门时正好听到一声“啊”。

“怎么了?”王伊连忙关了门走近关心道。

“没事没事。”朱小鹿悻悻笑了笑,一边将屉盒往里塞,一边不动声色又眼疾手快的将抽屉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需要我帮你吗?”王伊又走近一步。

“不用不用。”有种机密即将被窥探的危机感,朱小鹿连连摆手,“你忙你的,我自己弄,马上弄好。”

感谢天感谢地,抽屉没有真的被拉坏,她用力一推,还真的恢复正常了。

朱小鹿心中欢喜。

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证惊喜连连了。

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