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嫤打量着菱花镜中的自己,正欲将黑纱带上之时,门却从外面被推了开。

“还没死心?”李玄意站在门口,看着她道。

他果然还是来了。

“圣上召见,世子爷是想要我抗旨么?”梁嫤带上了黑纱。李玄意抬脚跨进门,反手将门关上,“你不用去,我已安排好说辞,不会叫你顶上抗旨的罪名。可你若是去,以为自己还能瞒着真实的身份么?你以男子之名行医,实际却是女儿身,实乃欺君,欺君什么罪

过,不用我告诉你吧?”

梁嫤点了点头,抬手又摘下面上黑纱,“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还挣扎什么?从遇见你开始,不是就注定了我逃不出的你的手心么?”

李玄意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她如此从善如流,“不坚持了?”

梁嫤轻笑,“你守在这儿,我坚持有用么?我坚持,你就会放手让我去江东么?”

李玄意摇头,“你明白就好。”

梁嫤叹道:“是啊,我早该明白的。不管是去江东,还是要依附在你身边,生活在常乐公主的阴影之下。都是我无法逃避,无法选择的,不是么?”

李玄意闻言,脸色冷了冷,看着梁嫤道:“你不必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即便她是世子妃,也不能对你怎样。”

“是么……”梁嫤轻笑了笑。

“世子爷!”门外李玄意的随从春生突然奔上二楼,急声唤道。

李玄意看了梁嫤一眼,才出声问道:“什么事。”

“宫里来人说,圣人要召见世子爷。”春生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梁嫤心头一跳,有些喜上眉梢,却被她生生忍住。

“圣人不是要召见太医么?这时候召见我做什么?”李玄意狐疑。

春生门外禀道:“属下不知,许是世子爷和魏王在仁济堂外争执的事情,传到了圣人耳中?听闻魏王此时也在宫中!”

李玄意这才起身,看了眼梁嫤,“咱们的话还没说完,在这儿,等我回来。”

梁嫤点头,“好。”

李玄意起身离开房间。

“在这儿守着,别让她离开。”他临走前却是对春生叮嘱道。

春生应是。

梁嫤盘腿坐在屋内,听着李玄意稳健的脚步缓缓下了二楼。

她起身来到窗边,推开窗,目送着李玄意大步离开仁济堂的院子,同宫里来的宦官一道翻身上马。

他忽而抬头,向二楼看了一眼,刚好撞上梁嫤的视线。

梁嫤冲他笑着挥挥手,李玄意微微勾了勾嘴角,兜马离开。

梁嫤关上窗,侧耳听了听,春生果然在门外守着。

以她之力,想要躲过春生,和其他三位太医一道进宫,自然是不可能。

可倘若有人帮她,结果就会不一样了吧?

梁嫤跪坐在坐榻上,伏在小几前,摊开白纸,提笔蘸了墨汁,落笔继续写着自己对控制瘟疫的想法,和具体的措施。

她正低头吹着未干的墨迹,忽闻仁济堂内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春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宁王,您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