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忽然沉了脸,“你既是女子之身,为何要扮成男子?且上次太后耳中入虫之时,为何称自己只是略懂医术,不告知你就是仁济堂的神医?”

这是要跟她算账了么?

梁嫤垂首答道:“女子行医,多有不便,民女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求圣上宽仁大量,饶恕民女。民女愿请命去往江东,医治大头瘟,以求将功赎罪!”

圣上闻言,再三打量她。忽而言道:“你乃女子之身,便是有医治之经验,也不必勉强自己前去。不是已经将药方交予三位太医了么?朕已命孙太医等人前往江东,控制瘟疫。”

梁嫤蹙眉,皇上见她是女子,也信不过她么?

“圣上,民女虽为女子,但幼时便通读医书,仁济堂坐诊之时,无人不满民女之医术。仁济堂成药,也出自民女之手。难道圣人也与旁人一样,因民女是女子,便信不过民女的医术么?”梁嫤抬头说道。

“梁姑娘,不得无礼!”宁王在一旁小声提醒。

圣人高高在上,看着她眼中的自信坚定,和被怀疑的不满,放缓了脸色道:“不是信不过你,不过是怜你是弱女子罢了!”

“这又有什么区别呢?因我是女子,便要在前头加个‘弱’字,便断定我没有能力控制江东瘟疫?便决定用三位太医而不用我?说到底,还是信不过民女罢了!”梁嫤执着坚持道。

好不容易摆脱李玄意而见到了圣上,若是不能让圣上信任她,允许她去江东,她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回过头,不是一样要落在李玄意手里,做他和常乐公主之间的小三?任他摆布?

宁王在一旁,听她言辞,不由为她捏了一把汗。

除了那些御史言官,还没人敢在圣人面前如此直言不讳呢!

她这是为了去江东,连命都不要了么?

“你真这么想去江东?”圣人静默了一瞬,缓声问道。梁嫤叩首,从怀中掏出自己写好的控制瘟疫的方案,双手呈上道:“这是民女思量良久,认为当务之急可以做到之事,会对江东乃是我大周整个疆域,控制瘟疫蔓延有效的措施。但这些想法,只是我在京中

,根据听闻所做,具体情况如何,还要等到了江东,见过疫区情况,才好调整决断。请圣上过目!”

圣上点头。

宦官上前拿过梁嫤呈上的纸,展开来,呈与圣人面前。

圣人低头,仔细看过。

再抬头看向梁嫤的目光,便除了欣赏她美貌之外,更多的赞赏之意。

“这都是你想到的?”圣上问道。

梁嫤跪答:“是,还有不完善的地方,须得到了江东,再随机应变。”

“调军队封锁江东一带,查验无携带疾病方可出入疫区。此曰半封锁,而非全面封锁。你想的倒是周到。”圣上看着手上纸张说道。

梁嫤闻言,心下略定几分,这便是有希望叫她去了吧?

“你要去江东也不是不行。”圣上忽而开口,“只是如今,你仍旧是戴罪之身!”

梁嫤闻言抬头。

一旁宁王正欲为她说好话。

却听闻圣上又开口道:“朕便准你戴罪立功!倘若你能在三月之内,控制住瘟疫,朕便赎你欺君之罪,并御赐你‘仁济堂’匾额!倘若你去了江东,却延误疫情……”

圣上停下话音,看着她。

梁嫤叩首道:“民女愿以死谢罪!”

圣上却道:“你母亲,和你弟弟,亦不能完全!”

梁嫤一愣,咬了咬牙,“民女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