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递进来一碗汤药,一只带着手套的手将汤药放在地上以后,飞快的缩回手去,“梁刺史,请用药吧,您病好了,自然就能出去了。”

说完,那人就快步离开门口。

让她生病,再给她药喝?

梁嫤起身来到门口,端起药碗来使劲儿嗅了嗅。

隐约能分辨出药里有甘草,芫花,乌头,贝母,半夏,还有什么,一时难以分辨。单这几味药,就是反三十六味药里的相反相克之药。

这那里是要给她治病,分明是要她的命!

梁嫤端着药碗,站了一阵子,恍然明白过来。

他们这时候急不可待的将她关起来,又是不惜周折的让她被感染上大头瘟,又是送汤药“医治……”就是想让她在李玄意赶到之前,就死在这间屋子里!

他们根本不会给她机会,让她等到李玄意赶来,将她放出去!

原来他们想要的是她的命!

且还要造成她死于瘟病的假象!瘟病让江东死了那么多人,就算多死她一个,也没什么可疑的不是么?

梁嫤心头一凉,将药碗搁在凭几上。

她趴在门缝里向外看了看。

外头站了两个小厮,都带着口罩,时不时的回过头,往门口看上一眼。

梁嫤退开门边,又趴在窗户缝里往外看。窗户朝外锁着,不远处也站着一个小厮,时不时回顾窗口,好似生怕她逃出去。

梁嫤坐回榻上,故意让她染了病不说,还将她看管的这么严,这是要守死她呀!

她绝不能被困死在这里,要想办法逃出去。

但首要的任务得先医好自己。

门外送进来的药不能喝,大头瘟若不能及时医治,确实会病死的。

她侧耳留意着门外的动静,并从怀中摸出她随时都携带在身的银针。爷爷说,但凡药石能治之病,针灸亦能治。

大头瘟若不食药,只靠针灸能不能祛除病邪呢?

梁嫤回顾着医理,分析着大头瘟的病因,思量一番后,迅速在自己身上捻入银针。

听闻门外动静,她便迅速收针。

几番下来,已是一身的汗。

下午和晚上都没有人给梁嫤送饭。

梁嫤倒也不敢期盼有饭菜来,就是有,她也未必敢吃。

夜里梁嫤躺在床上,忽而发起高热来,她只觉头昏昏沉沉的,嗓子疼,腰也疼,膝盖也抽抽着疼。

她从病痛中苏醒过来。

侧耳听着门窗外寂静的只有夜风呼啸而过。

她忍住头昏脑胀,摸出银针,在黑暗中凭着感觉为自己行针。

速度倒是比白日能看见时慢了不少,但好在准头还是不差的,行针扎错了地方,可是会后果严重的。对自己,她自然分外小心。

约莫摸索了多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