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嫤听到那婆子的脚步声回来,立即握了握手里的镯子,看着窗外漏进愈加昏暗的天光,咬了咬牙。

“姑娘,我给你弄来了只烧鹅,怎样?伙食不错吧?快将镯子递出来吧!”婆子敲了敲门板,将高处的气窗挑开,一只裹了油纸的烧鹅从窗口扔了进来。

潮湿的柴房里立即充斥着烧鹅肥美馨香的味道。

梁嫤比了比手上镯子的宽度,又看了眼门缝,挑了一处地方将镯子从门板底下往外塞去。

那婆子赶紧蹲下身来,用手指勾住玉镯。

可偏偏玉镯被勾出一半,卡在了门板和门槛之间。

“姑娘你松手啊!”那婆子焦急道,“烧鹅我可是花了二十个大钱呢!”

梁嫤站在门板后头,一面啃着烧鹅,一面道:“我松手了呀,这鹅味道不错,哪家铺子烤的?”

“夫人爱吃,府里的厨子自己烤的!”那婆子顺口说道。

梁嫤嚼着烧鹅,没说话。

夫人,府里的厨子?

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宅院,她被太子劫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暮鼓快响,城门就快锁闭了。

想来太子应是来不及将她弄出长安的。

她如今人应当是还在长安藏着。长安的大户人家还真不少……不好猜,不好猜。

她啃完了一只鹅腿,那婆子还趴在门外头和门板较劲儿呢。

梁嫤无声的笑了笑,她看过门缝的大小,能拽出去才怪。

“大娘,你将门稍稍开个缝,不就拿出去了么?”梁嫤一面吐骨头一面说道。

那婆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四下看了看,低声道:“你退远点儿!”

“唔,好。”梁嫤嘴里似乎含着鸭肉,含混不清的说着。

门外婆子听她脚步声远离了门口,迅速从怀中摸出钥匙,插入门锁,“咔嚓……”一声,拧开了铜锁,她将门推开一条缝,玉镯却是一滑,又掉进了门槛里头。

她不得不半蹲下来,伸手到门里头去拿那镯子。

她的手刚伸进去,就被一双油乎乎的手给牢牢抓住。并猛的往里一拽。

只听砰的一声,门板被撞开,婆子肥胖的身子脸朝下跌进了柴房里。

梁嫤迅速出手,手中捏着一根被她磨尖了的小木棍,在那胖婆子的身上穴位之上猛刺了几下。

那婆子还来不及大喊出口,便倏尔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梁嫤看了看手中尖尖的小木棍,又拔下那婆子头上尖尖的银钗别在腰间,捡回她的玉镯,套回手上。拍了拍手,转身出了房门,并将柴房重新锁了起来。

老话儿说,人不可有贪念,果然如此!

梁嫤趁着昏暗的天光,快步向院门口跑了过去。

她小心翼翼的趴在院门上往外听了听,门外没有动静,她抽开门上插着的横杠子。

轻轻的拉开院门。

外头一条幽静的鹅卵石小路,穿过郁郁葱葱的竹林,曲径通幽,不知通向何处。

只要这是在长安,就不用怕,只要逃出了这宅子,应该就能获救!

梁嫤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小心又紧张的迈步走上小路。

路上没有人声,也没有光,梁嫤不知这路究竟是通往何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