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宦官说了几句,便回头来到梁嫤的马车外头。

“景王妃,您不妨出来吧……这……”

宦官似有些不好开口。

梁嫤闻言,让两个孩子好好坐在奶娘怀里,别闹,她去去就回。

她在藿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随那宦官一道向前走去。

迎面瞧见太子殿下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挡住几辆马车的去路。

梁嫤福身向太子行礼,“殿下安好!”

太子轻笑一声,“多日不见,景王妃风采依旧啊?”

“妾身思夫心切,哪里还有什么风采。”梁嫤不冷不热的说道。

“思夫心切?”太子把话咂摸了一遍,“景王妃是觉得本宫挡了你的去路,耽误你去见翘首以盼的夫君了么?”

这还用说?

梁嫤没有吱声。太子摇了摇手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宁王贪污修河款,才导致楚江下游众多百姓受流离之苦,且冬日还要忍受饥荒,对百姓,对国库造成的损失,着实不小。景王不明事理,为虎作伥,虽然未直接参与此事,却受宁王教唆,为宁王助力,其过失,也是不小。如今父皇叫他们反思己过,正是冷静下来好好思过的时候,如果景王妃前去,让景王于苦之中却不甚苦,还能享受一家人团聚的天伦之乐,如何能够

好好反思自己呢?”梁嫤皱眉,“这件事究竟如何,还要待御史台清查的结果,妾身只是妇道人家,不管这些。圣上已经允许妾身去见见自己的夫君,想来圣上必定已经顾虑周全,太子所担忧的,圣上必定已经想到了。既然圣

上已经同意,想来也是对此放心无虞,还望太子莫再阻拦。”

太子冷眼看他,“父皇一时心软,也是有的。此事本宫做主,你们回去吧,事后本宫会向圣上亲自禀明此事的不妥之处。”

梁嫤咬牙切齿,远远都能看见宗正寺的高墙了,这会儿让她回去?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么?李宁馨和李桢那般在圣上面前撒娇卖萌,不是也白白浪费了么?

梁嫤压抑不住自己怒火之时,却忽然想起两句话来,“以柔克刚则无刚不破……”,“以退为进方是良策……”“殿下……”梁嫤忽而放缓了语气,“殿下知道,妾身与景王一路走到现在,着实不易,虽然期间与殿下也有过过节,有过误会,可殿下大人大量,必然不会计较的……宁王已然失去圣心,景王便是曾经与太

子有不和,经此一事,也该想明白了。此天下,圣上之下,唯有太子!”

太子闻言,脸色好看了些。梁嫤继续道:“如果太子能在此时,高抬贵手,景王必会以太子马首是瞻……妾身虽不懂,但此事至此,景王会被圣上责备,难道不是因为宁王的带累么?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如今于危难之时,才最是

见真情的时候,太子倘若有恩与景王,有恩于景王府,妾身尚知感念之情,难道景王不会记得太子的恩情么?”

梁嫤声音轻轻的,隐隐约约透出些哀求的意味。一反她以往见到太子之时那种强硬的态度。

太子十分诧异的看着她。

并兜马走到她面前来,“这话是从景王妃口中说出,实在让人惊讶呀?”梁嫤垂眸,揪着自己的手指,“过刚易折,阿娘早就教过妾身,是妾身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没受过挫折,就以为自己只要硬着头皮上,便攻无不克。如今方知,墙头总是比脑袋硬,撞得头破血流,不如低头

绕过。”

太子闻言笑出声来,“是么?这么说,景王妃如今已经改掉以往那倔强的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