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内,白苍生打发走慕殊两人后,拿出凝尸珠,放在段悲鸿面前的地上,诚恳道:“段兄,如果我将这个给你,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段悲鸿目光从凝尸珠看过,抬头望着丹炉,淡淡道:“你果然还是杀了许浓。”说完又自嘲似的摇头续道:“当初在白化羽去世不久后,我也才知道白化羽原来有个弟弟,所以在那时,我就知道你迟早要与许浓玩出个你死我活,只是没想到,会等这么久。”

“你说在那个时候就知道我是白化羽的弟弟了?那为何不抓我去向鼎道邀功呢?”白苍生眉间闪过讶异,道:“我记得当时你可是鼎道的三王之一。”

“你说得没错,我当时确实想过要抓你,可是我还有所顾忌,第一是我没绝对的把握能击败你,第二便是许浓被封印后,我已经料到鼎道将走向低谷,所以有了脱离的想法。”

段悲鸿的话语,无疑是将许浓推崇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甚至直接表明,在许浓被封印之后,鼎道将朝着穷途末路的方向走去,由此可见鼎道当时对许浓给予多么高的期望。

“当初许浓是鼎道教主之位唯一的候选人,其他人根本毫无与之争夺的资本,可是许浓出事后,教主也在六年后仙逝,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就开始争夺教主之位,从而引起派系战争,将原本强大的鼎道搞得虚弱不堪。”回想起那段教中混乱的日子,段悲鸿神色黯然。

“没想到啊,曾经数一数二的教派,如今却落魄至如此地步。”重叹一声,段悲鸿闭上双目,淡淡道:“你还是拿着凝尸珠走吧!我现在对这个东西已经没有兴趣了,只想安度晚年。”

段悲鸿当初见证鼎道的辉煌,却又经历了鼎道的没落,年轻时也有过想要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的天真想法,可惜势单力孤,即便身为鼎道三王之一,最终也无法挽回大局。

目睹了教徒们争夺教主之位的血腥路程,段悲鸿一气之下放弃了在鼎道崇高的地位,跑到这竹林中隐居起了,这一呆,就是数十年,段悲鸿的野心早已被时光磨平。

现在的段悲鸿,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自己的弟子秋淡言身上,希望他以后能重振鼎道威望。

“段兄,就不再考虑考虑?”白苍生还是不肯就此罢休,问道。

段悲鸿苦涩一笑,却因为刀疤的影响,显得残忍无比:“我当真对这东西已经失去兴趣了,连想要走出去和世人争霸的想法都没有了,我现在只想好好调教好弟子,将心愿托付给他。”

白苍生失落的垂头,从这一番对话中,白苍生听出来了,段悲鸿的心已经静下来了,恐怕距离悟道的日期也不远了。

“不过若是白兄真想要帮手,我倒是听说黑莲教对凝尸珠深爱有加,不如拿着珠子去找黑莲教吧。”段悲鸿不想让白苍生白跑一趟,提议道。

白苍生苦笑一声:“段兄,你几十年不出门,难怪你不知道一些事情。”

“其实我与黑莲教有点私怨,恐怕去了黑莲教的总部,我就没法走出来了。”

白苍生此话可不是在开玩笑,若是一对一,白苍生就算是与黑莲教教主互相硬憾也不会胆惧,但是黑莲教的教主加上几位长老,恐怕就足以将白苍生永远的留下了。

段悲鸿久不出门,对于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听到此事,倒也没有过多表现,反而续道:“西藏奉教对凝尸珠也是念念不忘,你也可以前往寻之。”

白苍生现在需要一股强大的势力,这点段悲鸿很清楚,他也清楚白苍生想要做什么,出于对好友的帮助,提议道。

“我正有此意。”白苍生沮丧点头,道:“其实我本想直接去西藏的,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所以才来找段兄,看来果然没有任何结果。”

“那我就此告辞了。”白苍生收起凝尸珠,对段悲鸿一拱手,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等等!”坐着的段悲鸿突然叫住即将离去的白苍生。

心头有点兴奋,白苍生回头问道:“段兄肯相助于我了?”白苍生想来,段悲鸿突然叫住自己,应该就是想要答应自己的请求。

岂料段悲鸿还是摇头道:“段某只是有一件事希望白兄有机会帮个忙。”

白苍生从开始的兴奋转为情绪低落,却依旧问段悲鸿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

段悲鸿起身,对着白苍生弯腰九十度一拜,道:“若是白兄他日见到秦良先生,请替段某转告秦良先生一句,让他千万不要去找晋溪老人。”

白苍生承诺若是自己能遇到秦良,一定转告。

拜别一番,白苍生走出房门,来到林中叫上慕殊与忧璇前去拿回包袱,带着两人再次上路。

白苍生此行的目的地是西藏,而从甘肃边境出发,则需经过四川,方能进入西藏。

在竹林中,白苍生因未能请到段悲鸿出林相助,心情有些萎靡不振,慕殊不会安慰人,反倒是身为女生的忧璇不断的找着话题与白苍生交谈。

两人不知段悲鸿的能力,所以认为这种事没必要太放在心上,但与段悲鸿交往极多的白苍生却十分清楚,段悲鸿的法力足以与世间超一流高手聘美。

……

四川又号天府之国,人杰地灵,当三人在四川边界穿梭时,才发现这里比之其他省市的情况要好许多。

如今正值军阀混战,老蒋与奉系军阀进入白热化激战,国家越打越穷,人民越过越苦,整个民族几乎进入了一个仅次于三国时期的战乱岁月,而四川算是被波及尚小的一个省。

因此,四川省暂且还算和平,人民的生活也勉强有点保障,与其他省相较之下,算是不错。

时至中午,三人行走在机耕道上,慕殊想着应该进餐了,便伸手去包袱里摸食物,却发现包袱内除了衣服和符纸外,空空如也。

船到桥头自然直,本着这句警示恒言,三人开始加速前行,不久后,三人可以看到远处的天空上炊烟如龙般蜿蜒而起,向人告知着前方有村寨。

加快脚步,三人翻过一座小山坡,俯视着下方,只见无数的庄稼汉子头顶烈日,正赤膊着上半身在田里收谷。

“百日辛劳,收之旦夕。”白苍生领着两人沿着田坎上走过,看着两旁田里的金黄色的稻子,听着田间传来的蛙声,轻声道。

从种苗到收谷,总计需要三个月出头,而农民们一年也就基本依靠这一次的收成来维持家中一年的口粮。

三人衣着虽不光鲜,但也干净,与田里庄稼汉子们穿的粗布麻衣也能形成一些对比,所以三人走在田坎上,倒也引起汉子们的注意,但仅仅只瞄了三人一眼,就各自继续干活。

白苍生将道袍下摆挽起,别再腰带上,左右看了看,拿起一把放在田边的镰刀,走进田中,弯腰抓住一把稻草,用镰刀在稻草下面割断,紧接着又继续重复着这一动作。

由于白苍生与两人都许久没有休息,先前还在商量应该找个地方借宿一晚,好好的休息一番,如今好不容易遇到村庄,有了借宿的地方,肯定先要给村庄里的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最起码也该帮帮忙做点事,否则恐难以借宿。

这块田的主人是一名中年男子,见到白苍生这位外来人,且衣着奇特的老人家竟然帮自己割稻草,立马上前阻止白苍生,担忧道:“老人家,你还是不要整咯,万一出个好歹,我咋子赔得起哦。”中年男子口中说着流利的川普,急忙从白苍生手中抢过镰刀,还转头恶狠狠的瞪了慕殊一眼,搞得慕殊满脑袋的问好。

那人干嘛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