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斐年和茵媛下了电梯。“宋小姐,吃完饭,我还有一些事要交代。因此,那你不如坐我的车吧。”

唐斐年的话,正是茵媛求之不得的。她便点头道:“好呀。”唐斐年礼貌将车门打开,宋茵媛便问:“唐总,我是坐在后座呢,还是副驾驶室?不过,您要叫我坐在后面的话,我可要认为您是个拘古板的人了?”

唐斐年听了,就道:“当然坐在前面。”

宋茵媛便进了副驾驶室。刚一坐在座位上,她就觉得这位子上有某人身上淡淡的味道。虽然她知道某人从不用香水。

“唐总,你常带着慧中出去办事?”茵媛笑问。方才,秀中直觉地说不跟着她和唐斐年出去,令她心里对秀中的不悦,一下减少了几分。

“偶尔。只是,为什么这样问?”

“唐总,恕我直言,我在这个位子上,闻到了一点发香味。”

“嗯,所以你是这样猜出来的?”唐斐年看了她一眼。

“呵呵,慧中平常做事丢三落四的,不知她工作中怎样?”

“不错。”唐斐年惜字如金。

“这个评价已经很高了。我真是为她庆幸,虽然她的丈夫一如既往地冷淡他,但在唐家,你还可以关心一下她。唐家的人,到底不是全都冷漠的。”秀中妹妹的日记,茵媛也看过。那字里行间,只露出一个女人,无可奈何而又痛苦的凄楚。她前有追兵,后无去路,弱小而又胆怯,无助而又彷徨。只要是看过那本日记的人,都会对这个女人的遭遇,寄与了深深的同情。一想起秀中的妹夫渣男唐灵均,茵媛也是掩不住的愤恨。

“宋小姐,听你这话,果然对她了解很多?”唐斐年见缝插针。

茵媛不是傻子,听了就道:“我是她唯一的朋友,我当然了解她。之前的她,真的很可怜,可惜当时我不在她身边。不过现在好了,我回来了,如果唐灵均让她再受一点委屈,我一定不放过他!”

唐斐年听了,就点头微笑。“嗯,我很替慧中开心。”

“唐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我听慧中说,裕丰公司唐灵均的助理,就是那个小三。我很好奇,我很想见见她。因此,我查账的时候,不如就去裕丰看看?”茵媛心里,确实想替秀中出气。

唐斐年听了,就摇了摇头道:“你是我聘请的,无事还是少去裕丰。”他并不想惊动了灵均。

茵媛是业内人,听了他这话,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原来这个唐斐年暗里也提防着唐灵均。她便笑了笑,顺口道:“唐总,我懂了。”

唐斐年继续开车,待车子驶到一家饭馆门口时,就又说了一句:“不过,有些账目你不明白的,也可以去裕丰问一问。”

茵媛听了,就笑:“我会的。”二人一前一后下了车,茵媛随唐斐年进了去。

餐厅的老板很客气很殷勤,因这里唐斐年带着客户也来过几次,他驾轻就熟地直接请唐斐年入电梯上楼。茵媛进了包厢,坐下就叹:“唐总,这还是我回虞城,去的最好的地方。”

这家餐厅位于虞城商业最繁华地带,透过玻璃窗往下看,虞城的街道尽收眼底。唐斐年递给她菜单,说道:“宋小姐,你先点。”

茵媛接过菜单,就笑:“那我不客气了。”她在夏威夷,和秀中过得都是简朴局促的生活。她不擅长做菜,回了虞城,她不是吃秀中送过来的便当,就是去吃附近的外卖。这见了单子上这些名字考究的一长串的菜名,茵媛反倒失去了好奇之心,她点头道:“我随意,唐总你点吧。”

唐斐年见她的性格,倒是很有些像秀中。物以类聚,也难怪二人会是朋友。他点了五菜一汤。茵媛也就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唐斐年忍不住问了:“你真的在夏威夷呆过?”

“是呀。”茵媛说着,又将碗里一一份鱿鱼丝吃掉。

“夏威夷可是美食天堂!韩国人、日本人、印度人都喜欢去那里开餐馆。看来那样一个地方,并没有将你的胃口养的很刁嘛!”

这家餐厅的菜,其实味道不过尔尔。唐斐年带客户过来用餐,是取中的它幽雅的环境。

茵媛吃完了鱿鱼丝,用餐巾抹了抹嘴,没有经过思考就道:“我一边打工,一边学习,过得又充实又忙碌。哪还有时间出去吃呀?都是秀中在家做好了,等我回来吃。”既然唐斐年已经知道慧中的另一诨名‘秀中’,那茵媛与他交谈,更大剌剌以‘秀中’呼之了。

这一会儿‘慧中’,一会儿‘秀中’的,只叫茵媛说着舌头打结。

唐斐年听了这话,心里暗自思怔。看来慧中在这失踪的两年内,应该是去了夏威夷!但,真的会是这样吗?通过和茵媛的接触,他觉得慧中身上的疑团,反而更多了!

他不声不响地道:“慧中回唐家后,性格变了不少。连唐家的佣人们都说她变了。”

茵媛有些吃饱了。虽然对唐家小叔唐斐年有好感,但她绝对不会出卖秀中。她便接过唐斐年的话茬道:“是呀,我也觉得她变了。不过,这是好事。”

唐斐年便也点头道:“人都是会变的,只看她经历了什么。”

茵媛听了,便目光悠悠:“唐总,我很好奇,唐总在我眼里,自然是个优秀的人,可为什么你的侄儿唐灵均为人那样差呢?”

“宋小姐,你见过他吗?”唐斐年不禁问了一句。按照常理,宋茵媛既然是慧中的多年好友,那么灵均作为慧中的丈夫,或许是见过的。

茵媛听了,就摇头道:“没有。我听秀中说,这个唐灵均也不怎么住在家里。这样也好,省得他过来骚扰慧中。不过我要是见了他,一定将他骂个狗血喷头!”

“宋小姐,似乎‘骚扰’二字也谈不上,他们毕竟是夫妻。”唐斐年纠正。

茵媛听了,眼睛怔了怔,也微微有点发愣。唐灵均那渣男只是秀中的妹夫呀!秀中就算拼死,也不会让那个渣男碰她一点毫毛的呀!当初知道秀中进了唐家,她担心的就是这个!但这话她怎好告诉唐斐年!秀中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潜入唐家,她怎可去拆她的台?

茵媛就眨巴眨巴眼睛道:“唐灵均这样的男人,在外有情人,也公开同居了几年,这要以夫妻名义同居,都可以告他重婚罪了!慧中心如止水,只想过自己的清静日子。这这家伙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事没事地老往她的房间里钻,这不是骚扰是什么?”

茵媛越说越气。似乎唐灵均真出现在她身边的话,她真的会一个耳光甩过去,为秀中,为秀中的妹妹出气。

唐斐年听了,便不动声色地垂了眼道:“我这个侄儿,其实本性不坏的。”

茵媛一听,马上就道:“这还不坏?唐总,你可能并不清楚你的侄儿对慧中做了什么?”

唐斐年就如实道:“我回虞城不过两年,之前我在法国。他们夫妻间的事,我的确知之甚少。”

“对呀。你如果想知道更多,去问慧中好了。”当着心仪人的面,茵媛不想破坏了好心情。

这顿饭吃到最后,气氛就有些沉重。

唐斐年付了账,对茵媛道:“宋小姐,走吧。”

茵媛就道:“唐总,刚才我情绪过分激动了。但只要一提起慧中,我没法不激动。”

“我理解。”唐斐年点点头。虽然大哥大嫂遮遮掩掩,灵均语焉不明,慧中闭口不提,但唐斐年还是能猜测出,当年灵均的所为,大大伤害了慧中。唯其伤害太重,所以她才性格大变的吧。

茵媛又坐回到唐斐年的车上。和这个男人进一步接触,茵媛心里对他更有好感了。

“唐总,我听慧中说,以前您在法国,还是个老师?”茵媛想,这大概就是他身上无半点商人气质的原因吧。

“嗯。”

“慧中说你是教的是哲学,我听了,真的蛮意外的。”

“很多人都很意外。”唐斐年继续认真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