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

悲不自胜,肝肠寸断,锥心泣血,伤心欲绝也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哥哥与龟兹公主大婚,无论我如何哀求,如何哭闹,如何耍赖,外公竟然是铁石心肠地不把我一起带上。他说在府里已管不了我,去到龟兹我还不成脱缰的野马?我怎样保证,发誓他就是不肯相信我会乖乖地待着。

外公去了龟兹,你去了龟兹,连你爹也去了龟兹,就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不见天日的长安,孤独地,冷清地呆着。天啊、地啊、花啊、草啊、树啊、木啊、鱼啊、鸟啊,你们怎么不帮一帮如此可怜的小月儿。

最可恨的还是你家宋管家。我偷了你家一匹马想要偷偷跟去,没到城门就被他截下了。他的贼眼是怎么看见我的?

万念俱灰,我爬上了府中所有的树,在树顶上绑上红丝带,为冰冷的心中加点喜庆,结果几乎把外婆给吓晕了。我又只有跪地赔罪的份。

看来,我只能在夜里外婆休息后才能出动。心中郁闷难当,就穿上夜行服跑遍了长安城的屋顶,真是爽快。还好没把禁卫军给闹出来。

最后去到鸣月庄,二公子和剑书竟然还没休息。看他们俩,一个是郎有情,一个是妾有意,可整天都是你顾忌我,我顾忌你,我看得好别扭。保不准哪天我真不看下去了,就拿条□□绳把他俩绑在一起,看他俩如何避忌。

好了,你不要骂我。我可是破罐子破摔,谁叫你们一个两个都把我扔一边。我只能孤独地看着天啊、地啊、花啊、草啊、树啊、木啊、鱼啊、鸟啊,暗自垂泪。没人疼,也没人理。

心如苍漠,悲不尽。

月桐泣笔”

“哥,

你大婚之日,你的妹子,你唯一的妹子竟然不能前来贺喜,这可是荒天下之大谬,悲天下之大苦。枉费我三天不眠不休地为你和公主绣起了龙凤枕套作为贺礼。

早前收到羽柔嫂嫂为我绣的香囊,我很是喜欢。虽然没见过面,从这香囊就知道羽柔嫂嫂是个细心入微,善解人意,温柔贤惠的好女子,你可别娶了公主就冷落她。我也为你俩绣了一对枕套,可是四天四夜的不眠不休。

哥,你可不要有佳人相伴就忘了我这个在长安苦苦煎熬的妹子,快派人来接我过去吧!

小月儿泣笔”

龟兹公主出嫁月氏王子,西域各国齐集到贺,月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为此萧逸之要鸣月庄加派人手盯紧月桐,绝不允许她出城。她果真偷了马跑出来,幸好宋管家快一步,在城门内把她截了下来。她跑遍了长安城的屋顶的那一夜把宋管家与萧念之吓出一身冷汗。夜里一黑衣人在长安城屋顶上跑来跑去,禁卫军早被惊动,萧念之与宋管家忙了一夜才把禁卫军统领抚平。萧念之见月桐已是郁郁不欢,恼怒至极,也就不忍多说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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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府府中喜气洋洋。羽柔所住的偏室却没有喧闹声。她静静地坐在榻上,在绣绷上绣着图。由几个仆人的军侯府,到五步一仆人,十步一丫头的驸马府,她是又惊怯又担心,深怕自己不懂规矩,失了昊枫的颜面。驸马府中之人对她还是客客气气的,但私下对她身份的窃窃私语却不少,她也只能装作没听见。毕竟,一位是王子,一位是公主,他俩才是绝配。自己和他们有着云泥之别。

小翠原本还陪着她,但总是忍不住向外张望。于是,羽柔就打发她出去看热闹,她也可以安静地刺绣。

这样的喜庆从来都不属于她。

恍然间,一个身影遮住了油灯的光。羽柔抬起头,愕然发现一身酒气的昊枫伫立在她面前。他一身大红礼服,英俊挺拔得令人迷醉,只是眉宇间却透出重重的疲惫。

“要绣图就多加几盏油灯,别伤了眼睛。”昊枫柔声道。

羽柔婉约微笑:“看了月桐妹妹的刺绣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精致的刺绣,就忍不住想多绣绣,看看有没有长进。夫君怎么来这?”

“里面太闹了,来这透口气。”

羽柔忙站起为他倒了杯水,昊枫接过喝了口后坐下,羽柔为他轻轻地按揉脑门。为了应对婚宴上的刀光剑影,昊枫的每一寸肌肤都好似如箭在弦。羽柔的指尖就如最温柔的安抚,平缓他的每一分紧绷。

“今夜,整个西域的王族贵胄都来了。他们还真想尽法子试探我的忍耐力。幸好二弟帮我挡了不少暗箭。”

“以前曾听夫子说,朝堂上的言辞过招比战场上的血拼更令人身心疲累。夫君你今日的疲惫好似比从战场回来时更甚。”羽柔心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