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披着毛毯爬上沙山,坐进马车后,马队继续前行。

萧逸之为月桐轻拍发上身上的沙子,悠悠地道:“我的话你是真没听进去吗?”

月桐握住他的手,急道:“此次骏王会对你和哥哥那么重要,我一个人在长安真的待不住。我答应你,在这我全都听你的,绝不胡来。”

萧逸之轻轻地把她揽入怀中,幽幽一叹:“二哥说得对,你真是困不住的。没人给你翅膀,你也会自己做一双。我好怕你会飞走了。”

月桐不解地凝视他:“逸哥哥,你到底在怕什么?”

萧逸之收敛了心神,轻轻敲打她的额头:“怕你去胡乱认作别人的夫人。你这几天可把林渊吓得心慌神乱的。”

月桐吐了吐舌头:“我也是无可奈何,谁叫你这么难骗。”旋即又挂上洋洋得意的笑容“不过我还是把堂堂鸣月庄少庄主给骗了!”

“你知道欺骗少庄主要如何处罚吗?就是把他的嘴封起来,手绑起来,任我蹂-躏。”说完把月桐的双手扭在她身后,用身子把她压倒在车上,吻住她双唇,再不断地向她挠痒。霎时,月桐的娇笑声,求饶声飘散而出。

马二爷忍俊不禁:“看来是我低估了少庄主。小姐强,少庄主是遇强则强。”

众人欢笑而起。鸣沙山也在欢笑声中轻快地鸣叫着。

再前行一个时辰就看见敦煌城南城门。进到城,热闹喧嚣的大街两旁开满了琳琳种种的商铺,城楼建筑在月桐看来竟是如此熟悉。

萧逸之道:“是不是觉得敦煌城与昭武城很像?两百多年前,敦煌城一直都是月氏属地,直到四十多年前,匈奴与月氏大战,月氏战败,敦煌城才归于匈奴。”

月桐惊讶地不断张望,却不由然神伤:“原来这里曾是月氏的国土,月氏从前如此强大,如今却被匈奴驱赶。月氏的祖先在月亮上看到这一切会不会很难过。”

萧逸之道:“世上本就是物极必反,盛极而衰。月氏强盛时,大汉匈奴还未建国,却在月氏国势转弱时遇上崛起的匈奴。如今匈奴正当盛世,我们只能尽力抵御,若抵御不了,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撤离国土。月氏如此,大汉也是如此。我也一直期盼着大汉国力更强更大,向匈奴宣战之时。”

月桐凄然道:“平民百姓求的只是过上安稳的日子。如果打仗,无论谁胜谁败,最后受苦的不还是百姓吗?”

萧逸之肃然道:“你在北地郡不也看到许许多多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匈奴终日来犯,百姓就不苦吗?这种苦比起战争更甚。打仗,百姓还可以期盼能打赢,但这无日无之的掠夺就把百姓所有的希望都抢光。只有在贤明强大的君主治理下的国家,百姓才会有好日子过。战争只是一时的牺牲,如果可以换来后人百年的平安,是值得的。就像月氏虽已亡,大月氏却从胜仗中崛起。元陵王必定会是一代明君,为大月氏子民打出安居乐业之所。”

月桐怔怔地看着萧逸之,忙不迭点头。

萧逸之轻叹道:“你既然已经来了,或许就会看到很多你不想,不愿看到的事。有些事,我也是无可奈何,你一定要相信我。”

月桐急忙点头,握住他的手:“我一定相信你。”

萧逸之凝视她的双眼:“在这你一定要穿上男装紧跟我,我会说你是我的义弟。你不要露出娇媚之态,不要乱开口说话,知道吗?。”

月桐如捣蒜般点头。

“如果我向旁人说你是我夫人,你一定要叫我夫君,不要叫我逸哥哥。”

月桐脸色一红,撅起樱唇,又点点头。

萧逸之凝重的神色慢慢地化开,他掐了掐月桐的鼻子,笑道:“在敦煌,你就要变成吃米的小鸡了。”

月桐愣了愣,双眼眯起:“对啊,你就是一堆大米让我啄。”说话间向萧逸之的身子咬去。萧逸之忍不住欢笑而起。

文叔在马车外咳呵两声:“少庄主,小姐,我们到了。”

月桐重重地咬了萧逸之的手臂一口,旋即狡笑地掀开帘子,翻身下车。“玉门居”三个金碧辉煌的大字映入眼帘,一座极为气派的楼宇矗立眼前。

一个三十来岁的美艳妇人急步而出,妩媚地娇叫道:“唉哟,萧少庄主终于到了,可把奴家想死了。”

月桐听她如此轻佻之语,脸色一凛,横扫她一眼。那妇人留意到月桐,娇笑道:“哟,好俊俏的男儿,鸣月庄真是俊男美女如云啊!”

妇人迎上萧逸之,笑意满溢:“我说萧少庄主啊,四年没见,你是越发英姿倜傥,神采飘逸,真是把我迷得心痒痒的。”她挽起他的手臂“快请进,金露我准备了好酒为少庄主洗尘。”

月桐紧紧地蹙眉凝视两人交挽的手臂,萧逸之掠见,微笑地扬手,松开了金露的热挽,快步走入。金露微怔,旋即回复媚颜,紧随其后。

金露把众人带上二楼的偏厅,先行一步到达敦煌的曹公,鲁爷,马四,五爷正与昊枫在聊天。昊枫一身银白色云纹袍,头戴银冠,双眸炯炯有神,全身散发出摄人的英气与威仪。但在月桐眼中,他依旧是从前那个与她嬉笑玩耍,疼她宠她的哥哥。她狂喜大叫:“哥哥!”整个人扑了上去,把昊枫紧紧环抱。

昊枫鼻子隐隐发酸,含笑道:“小月儿,你长大了。别再像小时候一般搂搂抱抱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抱你。你都不来看我,不把我接走。你不惦念我,你不要我了。”月桐说着说着已热泪盈眶。

昊枫疼爱地轻拍她的背:“别哭了,都快要嫁人了还这么不正经。我怕以后是你不惦念我。”

坐在昊枫身旁的羽柔眼中泪光闪动:“妹妹,王上可总是提起你,说起你以前在王庭中的事,说了两年还没说完。”

月桐松开手,擦了擦眼泪撅嘴道:“他有没有说每次和我比赛他都输,每次做了坏事受罚的总是他。”

羽柔含泪笑着点头:“王上说若他不输,不受罚,他的下场会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