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臣的大队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去狩猎。刘莫寒并没有跟随军臣前去狩猎,福叔回说他的手受了伤,需要休养。

月桐与小茹散步到湖边,远远地就看见刘莫寒站在湖边,深蓝的衣袍在风中猎猎飞扬,孤清、寂寥。

“侯爷的手伤如何?”

刘莫寒浅笑:“小事!”

四目在绚阳下相对,光彩流淌。

月桐靠近,低声质问:“为何要做如此冒险的事?清君侧,成王,败亡,你的心到底有多大?”

刘莫寒淡然一笑:“你都知道了。看来在你面前,军臣是守不住话的。”

“回答我,为什么?如果是为了我,你就死了心,我不会跟你走的。”

刘莫寒凝视月桐,双眼清澄如秋水:“无论为不为你,清君侧都是势在必行。我父王不能忍受汉帝削藩而奋起反抗,我劝阻不了他。他是我父王,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可能置身事外。我倾力相助,或许能多添几分胜算。若真的成了,我就可以把你带走。”

“若不成呢?你是不是安排好退路?”月桐急切地问。

刘莫寒淡淡的笑意中透出怅然。退路?谋反篡位有什么退路?诛九族的滔天大罪,难道他可以抛下所有家人,以大汉罪臣之身逃回单于王庭当个匈奴王爷?看见她眼中抑不住的忧虑,他的胸怀却泛起了暖意。

“退路?成大事者绝不能顾念退路。不成功便成仁,没有退路地面对刀山火海,才有机会杀出条活路。你不是说过,无路可走,就遇山劈山,遇海填海。有此等惊天动地的气势,何患大事不成?”

月桐语滞难言,面容的忧忡之色更浓。

刘莫寒安慰道:“别担心,军臣不是常说想要我来王庭做个匈奴王爷吗?若天不与我,我便投靠军臣,在匈奴草原终此一生。”

“你要顾念柏然,为他好好守护自己。”

“我要顾念的人岂止柏然?”刘莫寒的手向月桐的脸颊抚去,月桐急忙后退,哀求道:“侯爷,求你,别……”

刘莫寒的手停在空中,黯然道:“是我冒失了。”

“侯爷,逸郎对我情深意重,我此生绝不负他。你的情,我这辈子只能欠着。”

刘莫寒身子倏地一紧,苍凉轻笑:“若我不让你欠呢?”

月桐痛苦地对上他深情的眼眸:“你,想我如何偿还?”

刘莫寒看见月桐脖子上的玉佩,暖暖一笑:“我不在王庭时,代我好好照看柏然。”

月桐一愣:“你就不怕我把他教坏?”

“你不是说孩童时本就该真心真性,胡闹尽情。若这么小就步步为营,小心翼翼,长大了,他的真心或许连自己都看不清?”

月桐会心轻笑:“那我定不负你所托,让他尽情胡闹。”

“谢谢!”

“还有呢?”

“还有什么?”

“我欠你的……”

刘莫寒嘴角牵起:“这辈子你若还不了,下辈子再来还。”

月桐身子猛地一震。

刘莫寒看见她眼中的风起云涌,悠悠地吁了口气:“这里的景色真美!单于先祖怎么没选这作为单于王庭?”

月桐思绪百转,看向碧水湖光:“如果这成了单于王庭,或许就不会再美了。”

刘莫寒会意一笑:“也是。把能歌善舞的白灵鸟抓起来,关进笼子里,歌舞轻影从此不再。好好欣赏,把美景记入心里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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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午时,单于大队匆匆赶回兰氏王庭,下令封锁王庭。胡耶匆匆前来,向月桐讨要林士德。

“胡耶,发生了什么事?单于不是要去狩猎吗?”

“单于在山林中遇上了刺客,与刺客大战了半宿,刺客才败退逃走。律璟将军受了重伤,要请林大夫前去救治。”

月桐一惊:“律璟将军受了重伤?那单于呢?”

“单于一切安好。单于有要事要与向位王爷商讨,要晚些才能来见娘娘。”

“知道了。快带林大夫去医治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