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个该死的书呆子,一定是看书看花眼了,他根本就没看清楚我……对,就是这样,我得想办法再让他仔细地看我一眼!

这个念头一旦涌出来,许静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瞬间便作出了决定。

她极度讨厌洗碗,极度讨厌那种油腻腻的水和据说能不伤手的立白洗洁精,所以她绝不能输。

那一秒,她完全是在赌博。

父亲关于“十赌九输”的教诲,也早被她抛到九宵云外,她一心只想着扳本。

她已经赢习惯了,所以她根本没有想过,再赌一次的结局,可能是再输一次,甚至是输得更惨。

她的眼神狂热,充满了必胜的信念,就像一个猎人。

而范飞,就是她的猎物。

情急智生之下,许静赶紧对着同样在讲台上呆的贺青梅老师笑道:“贺老师,这个学期我想换个座位,找个成绩好的同桌帮我辅导功课,比如范飞,行吗?”

“呃……++”贺青梅对这个突兀的要求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情不自禁地看了范飞几眼,目光里带着询问。

被许静点将之后,范飞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瞥了许静一眼,又看了贺老师一眼,然后拍了拍同桌任平生的肩膀,笑道:“这样恐怕不太合适,我答应过要辅导任我行的,这学期我就只能顾得上他了。”

“那好吧,任平生同学的底子比许静要薄一些,更需要你的帮助,那座位就暂时不换了,你好好帮帮任平生,再抽空帮帮许静。不过你以后不要再叫任平生的外号,至少不要当着我的面叫!”贺青梅顿时心中有了决定,笑嘻嘻地幽了一默,“再说了,任我行老先生可是只有一只眼睛的,这多不吉利呀。”

全班同学都笑了起来,只有许静呆若木鸡,因为范飞不但先后两次看她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过两秒,而且直接拒绝了和她作同桌的提议,这是她事前怎么也没料到的,一时间又憋屈又丢人。

但她的丢人之旅还远没有结束,接下来,贺青梅便把许静叫出了教室。

等许静重新进来时,她还是昂挺胸的,但是身上已经多了个深红色的小披肩,而且钮扣也扣得严严实实——她那道深深的乳沟已经被小披肩给彻底地埋葬了。

而这件小披肩,原本是穿在贺老师身上的。

全班同学顿时都目瞪口呆,然后除了丁诗晨之外,女同学忽然集体爆笑,最后大部分男同学也笑了起来。

笑得幸灾乐祸,张牙舞爪。

谁说中学生里不存在江湖?

在众人的大笑声中,许静停住了脚步。她先是怒目瞪着那几个笑得最得意的女生,然后终于忍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哭了起来。

她也不用手去抹,就任由两行清泪从那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哭的时候,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有一种撼人心魄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