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木老头坐在一张竹椅上,悠然地听着收音机。

与以往不同的是,木老头今天破天荒地戴了个耳机,也破例没有从七点就开始扫地。

以往他的脸上总是木然的,毫无表情,可今天,他的嘴角却噙着一丝神秘的微笑,看起来竟有几分慈祥的样子。

他甚至还轻声地哼起了一段黄梅戏,曲调悠扬:“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

那把大大的竹扫把,被他扔在了脚旁。

丁家是个园中园,内有两栋四层半高的别墅和一栋六层半高的别墅,成品字形分布,那栋六层半高的别墅位于正中。木老头每十分钟便往那栋别墅二楼的某窗口瞟上一眼,一直瞟到第六眼,见窗帘仍然始终紧闭着,他看了看已指向八点整的手表,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呐……”

话音未落,木老头耳朵一动,眼中精光一闪,忽然像一只狸猫般轻巧= 地从竹椅上弹起身来,右脚一勾,那把超大的竹扫把,已飞到了他的手中。

一把扫帚在手,木老头顿时精光内敛,又变成了那个木头木脑的糟老头。

“沙沙沙……”木老头发了条短信之后,快步走到铁门附近,扫帚轻挥,将地上的落叶扫成了一小堆。

过了一会,随着几声轻微的刹车声,铁门外忽然来了十多名或穿着警服、或穿着便装的男女,他们透过铁门往里面张望了一阵,然后敲响了铁门。

“有什么事吗?”一个守在铁门附近的保镖赶紧跑了过去,问了一句。

“我们是公安部的警察,他们是中纪委的,有个案子需要丁家协助调查,请你马上把门打开。”一个警察拿出证件在保镖面前晃了晃,又指了指那几个穿着便装的。

保镖一惊,赶紧说道:“稍等,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不用请示了。”一个警察忽然从铁门顶上飘然落下,一把打开了铁门,那些警察和中纪委的人于是一涌而入。

来者不善!

“齐叔!”那保镖大惊,赶紧叫了一声。

木老头却只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便低头继续扫自己的地,只是扫把的幅度忽然变大了一些,正好挡住了那些警察们的去路。

那些警察和中纪委的人自然也没把一个扫地的老头放在眼里,他们往两边一散,便快速地绕过他,快步往正中的一栋别墅跑去,显然是事先摸清了老佛爷和丁诗晨的住处。

木老头的身形诡异地一退,便仍然挡在了那群人的身前。

这时恰好一阵带着些凉意的秋风吹过,木老头的扫帚顺势挥了两下,地上的那一小堆落叶忽然漫天飞舞起来,有不少树叶甚至飞到了那些警察的身上和脸上。

毫无预兆地,几片落叶忽然掠出了呜呜风声,而且如同刀片般锋利,转眼间便划破了几名警察厚厚的裤子,甚至划伤了一名警察的小腿。

落叶伤人?

跑在前面的几名警察都是神情一变,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

一名警察伸出右手,从裤子裂缝中捡起一片断成两截的树叶,惊讶地看了木老头一眼,神情顿时大变,大声嚷道:“小心!”

这些警察中,有市局的警察,也有直接来自公安部和省公安厅的三名警察,他们见多识广,什么奇闻逸事都听说过一些,但还真没想到在这个飞机满天飞的年代里,竟然还会有人把内力修炼到了“飞花摘叶、俱可伤人”的境界。

随着这一声叫嚷,所有的警察都拨出了枪,如临大敌地把枪口对准了木老头。

“你是谁?”一名青年警察厉声喝道。

“我只是丁家一个扫地的仆人。”木老头一边继续扫地,一边淡淡地答道,始终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你这是袭警!”那警察喝道。

“证据呢?”木老头只答了三个字。

那警察闻言一窒,看着地上的那些落叶,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用树叶伤人,若非亲眼所见,还真难相信。要是把这几片落叶当成证据收集起来,去向上级领导汇报一番,领导恐怕也不会相信吧?

“让开,我们是公安部和中纪委的,现在是联合办案,要对丁家的人进行调查。”那警察看出木老头绝不只是一个扫地老头这么简单,恐怕是这里的安全负责人,他一时间也不愿节外生枝,只得再次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准备事后再收拾这个扫地的老头。

“好大的官威啊,这么多支枪……”木老头淡淡地看了看那些手枪,一边悠然自得地继续扫着地,一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转眼间,那两栋四层半高的别墅中,十多扇窗子忽然整齐地推开,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虽然没有枪支从窗子里伸出来,但这股气势,也有些吓人,让那些警察情不自禁地神色一变。

“小姐在洗澡,老太太在睡觉。老老小小的都不容易,胆子也小,你们先等等吧,别吓坏了她们。”木老头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低下头去,继续悠然自得地扫着地,左一扫把,右一扫把,扫得不亦乐乎,却始终把那些警察们拦在铁门入口处。

“火速让人增援!把这里包围起来,一个人都别放走!”一名中年警察皱了皱眉,在身后的一个警察耳旁低声说道。

而在院子里剑拔弩张的这时候,范飞还正在做梦。

然后毫无预兆的,范飞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