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儿道:“所以我更加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

玉书看了看呆滞的苏梦初,道:“我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你!”这句话,同时让苏梦初与楚乐儿都一颤。玉书口中的“你”是指苏梦初还是楚乐儿?

玉书自语道:“我玉书自负才学不下任何奇男子,什么江南名流,朝中锦绣,在我眼中也不过尔尔,但是,你出现了......”她转过头看向楚乐儿,“当初你我相遇,你以一首《桃花庵歌》明志,既然你宁愿做那酒中花仙,为何又要回来?”

楚乐儿道:“我回来,不过是想帮你们查明云相冤案。”

玉书道:“你知不知道,你不该回来。”

楚乐儿道:“可我已经查明......”

“这不重要!”玉书打断道,“云相之死已经过去这么多年,除了我们姐妹几人谁还会记得?就算平反又能怎样?我们的父亲都死了!现在连月妃娘娘也死了!这个真相对我们所有人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楚乐儿道:“如果我不回来,你又能做什么?”她指着苏梦初,“将这个呆子送上朝廷内阁?你才学再高,可以替他出谋划策,可这又有何用?没了你,他就什么都不是!”

苏梦初一脸苍白,这时候他才发现,楚乐儿对他的看法从未改变,然而,他却无法反驳,因为楚乐儿的话几乎道尽了事实。自从踏入官场,他可谓平步青云,但几乎每一次升迁,都有玉书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他甚至知道玉书私下为他的升迁打点了无数的金银......而他一直以为,这是他娘子应该为他做的,可是,他从未想过,对方为什么选他?

玉书道:“我的梦中情人,是一个文华盖世的权臣,我知道他有一天会穿着锦帽华服,铺十里红妆来娶我......可是,我却嫁给了这个人!”她一把将苏梦初拖过来,对着楚乐儿吼道,“你可知道,女儿家的心思,一旦许给了某人,便再也要不回来了?”

楚乐儿沉默。

玉书又道:“可是,楚乐儿!你为什么是个女子?你以为见过了女扮男装的你之后,世上还有哪位男子进得了我的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世上再无这样的男子,那我就自己创造一个!”

楚乐儿看了一眼惊骇欲绝的苏梦初,像极了《英雄无泪》中的司马超群,而玉书则是幕后策划的卓东来。

玉书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创造一个盖世权臣。这个人最好是足够愚蠢能够被自己控制,又切好有些才华能掩饰自己的愚蠢。

苏梦初很适合,最重要的是,此人似乎有些喜欢楚乐儿,为此,玉书甚至委身于他,她只是想证明,至少,在某方面,她可以胜过楚乐儿。

然而,她失望了。苏梦初的愚蠢让她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即使两人同床共枕,却也是同床异梦。她突然笑了起来,道:“楚乐儿,你知道吗?这个人,你与他不过相处数日,他便爱上了你!而我委身于他,甚至为他做了这么多,但他的心里,却从来没有我!”

楚乐儿看向苏梦初,只见苏梦初神情慌乱,道:“娘子,你......误会我了!我与乐儿姑娘,从来没有过什么......”

玉书神情却更是凄然,道:“我当然知道你和她没有什么!可更是因为如此,我才更生气!你与我夫妻三年,竟比不过与她相处三日!你不承认?那好,我来告诉你,你每次熟睡,睡梦里喊的名字为何每次都是她的名字?”

苏梦初大囧,道:“我......没有......”

玉书喝道:“对,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跟你在一起,什么都没有!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笨蛋!同床三年,你就喊了三年‘乐儿姑娘’,从来没有我!一次都没有!”说完,她竟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楚乐儿看着她,竟不知道是怜是恨。她从未想过,玉书这样的女子,竟然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她的所有情感似乎倾注到自己幻想的情郎里,这个人可以是女扮男装的楚乐儿,也可以是权倾朝野后的苏梦初,可惜的是这两个人都不可能成为她幻想中的人,更可悲的是,那个被她自认为轻易掌控的苏梦初,仅凭一句呓语便将她的强大的内心打击得支离破碎。

“你已经入魔了。”楚乐儿道。她很清楚,当一个人精神上被辗压到极致,会做出多极端的事情,此情此刻,她对玉书竟恨不起来。她转过身正欲离去,不想再见到她。

然而,苏梦初却悲道:“娘子!娘子!你怎么了?”

楚乐儿回过头,只见玉书躺在苏梦初怀里,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她的手像楚乐儿伸展着,似乎要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