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表小姐,且不去管她。既然不喜欢,往后你避着她就是了。”彭瑾说道,见云雾眉间的委屈,又多解释一句,“不是怕了她,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这样的人,咱们犯不着计较。”

云雾身为彭瑾的大丫鬟,又摊上这样一个事事隐忍、胆小怯懦的主子,早就练就了一颗玲珑心,此刻听彭瑾解释一句,哪里还有不懂的。

若是姑爷真的对闵柔有情,那以他在诚意伯府水涨船高的地位,想要在三妻四妾的世风下,娶一个和自己心心相印的表妹,非但不会有人阻止,而且只会成为一段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佳话。

若是姑爷对闵柔无情,那么任闵柔手段耍尽,也是枉然,对小姐构不成威胁,根本不值得她们费心对付。

这么一想,云雾放下心来,至少这两天,姑爷得留在贡院参加科考,闵柔的一切手段都用不上,小姐也有时间来筹划一二。

不过,小姐这次摔了之后,似乎与以前一味地委曲求全不同了,竟有些当家作主的模样,似乎一切都可掌握,都可谋划。

难道,这就是方神医说的,性情上的变化?

“小姐,等姑爷从贡院回来,您可得让姑爷为您做主,更体贴您。”云雾语重心长,一如既往地贴心嘱咐道。

彭瑾点点头,这个她自然明白,如今的自己,还必须要依附刘识这个帮手,才能为自己和孩子谋划一个美好的未来。

没有丈夫的爱护和支持,一个连下人都敢给脸色看的当家奶奶,谈何谋划幸福。

云雾见自家小姐听进去了,不由地长舒一口气。

要知道,往常小姐做什么事都畏手畏脚,不敢轻易决断,总是怕惹了这个不高兴,弄得那个不快的。当然,小姐最担心的,还是多事惹了姑爷的厌烦。

“三爷在府里,可得老太太喜欢?”彭瑾问。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嫁入诚意伯府之后,除了对刘识的一腔痴诚,似乎都是担忧惧怕;除了有限的几次出现在社交场合,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似乎所有记忆都困在这一方小院里。

有道是“夫荣妻贵”,若是刘识在府里地位尊崇,那她也不会成了府里的小透明,连个下人都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地作怪。

“当然!”云雾与有荣焉地回道,“姑爷春上考了茂才,如今又参考秋闱,成为呼声最高的解元公人选之一,伯府里人人都恨不得凑到姑爷面前去巴结。老太太自然也对姑爷另眼相看。要不然,表小姐也不会巴着姑爷不放了。”

彭瑾了然,原来刘识也不过是凭着科考的成绩好,才得了闵氏等人的看重。也就是说,此前的刘识,虽然是嫡三子,在伯府里的地位却不怎么高。

闵氏说诚意伯府立身的根基在“规矩”二字,这“规矩”恐怕就是“唯利是图”吧。对自己有利的,才去费心关注,如闵柔;对自己无利的,就果断推出去当替死鬼,如金珠,如碧螺。

甚至连对刘识这个自家人都如此“规矩”。

看来,靠着战争发家的投机分子,想要改掉骨子里传下来的习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想起闵氏对崔氏说的那句大有深意的话,彭瑾不由地替原主气闷。

“你忘了,你当初为什么让叔彦娶玉娘了?”

就是闵氏的这一问,崔氏才不继续抓着闵柔不放的。

是不是,刘识当初同意娶原主,也是因为有利可图呢?

诚意伯府这一家子人,实在是让人提不起任何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