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妹记挂我,承妹妹吉言。我也祝妹妹和林大公子白头携老,儿孙满堂!”彭瑾满脸微笑地称谢祝福,就像是每一个初为人母的女人一样欢欣。

刘惠只觉得往常那个没有存在的三嫂,眉目忽然鲜明了几分,凤眸里星光璀璨。

这就是为母则强吗?

刘惠想到自己的婚事,心里突然涌出一分炽烈的热切。

“三嫂,我这次来,也是替母亲传个话。”刘惠按下心里的乱撞的小鹿,如同任何一个世家女子得体地笑道,“今晚的中秋家宴,祖母说要设在荣寿堂的花厅里,正好那里金桂正旺。拜月时,祈祷三哥得中解元,说不定更灵验呢!”

彭瑾一脸的泰然,倒是云雾见刘惠亲自来请自家小姐,脸上的惊愕且喜一时没能掩藏住。

“多谢祖母和母亲的好意。”彭瑾笑道,“只是我昨晚刚醒,这会儿头还又晕又疼的,床也不能下,只怕要辜负祖母和母亲的美意了。”

“这有什么当紧。”刘惠倒是不在意的样子,关切道,“三嫂身子不舒服,只管躺着休养就是。祖母和母亲可都盼着你早日好起来,给咱们府里添一个大胖小子呢!”

说罢,关切地看了看彭瑾头上缠着的白纱布,忧切道:“三哥明日回来,看到三嫂这个样子,指不定得多心疼呢!”

心疼?

彭瑾暗自叹息,不知道是原主没记住,还是刘惠不过随口一说,她怎么没有从记忆里看出刘识有多么心疼自己的媳妇呢。

最多不过是相敬如宾,有几分尊重罢了。

面上,却还是得做出闻言略带羞涩,螓首低垂。

看到这样的彭瑾,刘惠才肯定,不管性情怎么变,三嫂还是三嫂,那个痴情于三哥的可怜人。

或许是婚期在即,心里对于未来颇多忐忑,刘惠现在,倒是能理解几分自家三嫂的痴心不悔了。

想到那日在大觉寺,惊鸿一瞥的男子,挺拔颀长,剑眉星目,一身儒衫,与了圆大师侃侃而谈,风姿卓绝,刘惠只觉得心底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再也不能安然地静坐下去。

“那三嫂你只管静养着,我这就去回禀母亲。晚宴时,让厨房另外整治一桌饭菜送过来。三嫂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只管吩咐她们去办。”刘惠起身,微笑辞别。

彭瑾忙要起身去送,却被刘惠按了下去。

“都是自家人,三嫂还客气什么。让云雾送我便罢。三嫂只管躺着休养,等我得了空,再来寻三嫂说话。”刘惠说得真挚,毫不做作。

彭瑾便只得答应,笑着让云雾去送。

待刘惠出了房门,便又听到院子里此起彼伏的讨好:

“二小姐这就走了,奴婢还说到厨房去给您拿新制的茶点呢!”

“二小姐好走,小心石子儿硌到了脚!”

“二小姐,奴婢送送您!”

彭瑾听见刘惠恰如其分地应答了一两句,不疏远也不亲近,颇有主子的威严。

又听见云雾倚仗大丫鬟的身份,呵斥了她们几句,院子里才渐渐消停。

既然别人有心离开,她又怎么能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彭瑾看着帐子上的金边合欢,默默地在脑海里决定要剔除的人选。

云雾送了刘惠刚回来,就见自家小姐嘴角噙着一丝喜怒莫辨的笑,说:“去,把碧螺带到院子里来。”

那神情,分明是打算严惩不贷。

云雾顿时来了精神,应了声“是”,转身就小跑着奔了出去。

真是个实诚的丫头,自己要替原主处置害了她的丫头,也值得云雾这样高兴。

彭瑾看着云雾颠颠地跑出去的身影,不由地真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