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识装作在认真思索这桩生意,实则是在快速地想着应对的法子。

彭瑾也不着急催促,就坐在一旁默默地等着。

“这件事,只怕是不行。”半晌,刘识婉拒道,“你刚才也说了,红河县与外界有山水阻隔,东西不好往外销售,所以这许多山货才会放坏扔掉的,因此这桩生意本钱肯定耗费极大,盈利却还未定。咱们站在为民谋利的角度想,自然会觉得此举甚好,但是赵先生是生意人,哪怕和我是好友,又焉能做这赔本的买卖?所以,这件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可是这盈利再菲薄,总比他一直在红河县干住着什么生意都找不到要强吧。再说了,你怎么就能确定这是一桩赔本的买卖了?”彭瑾反驳道。

他当然能确定这对于赵铣来说是一桩赔本的买卖了!因为赵铣此来根本就不是来做生意的!所谓的客商的身份,不过是个掩饰!

可是这样的话,刘识又怎么能和彭瑾说明。

刘识还在犹豫如何回答彭瑾的这个疑问,彭瑾就已经顺着刘识先前的话茬往下接,神色自然地说道,“赵先生这样不做生意的生意的人,还真是少见。”

不做生意的生意人!

彭瑾的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闪电划过刘识的脑海,让他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如置身于冰窖和热火之中。

是啊,赵铣对外公布的身份是客商,但是这个客商如今在红河县住了这么久,非但没有找到任何的商机,而且还一副打算长住的样子,怎么会不引人怀疑呢!

若不是彭瑾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慌张来,刘识都几乎要以为彭瑾这是故意拿话来刺探他,或是提醒他的了。

刘识内心翻涌不息。

今日是彭瑾这样说,他日难保别人不会也对赵铣的行为和身份起疑。

而赵铣为了清剿观音山匪众和小青潭巫觐,短时间是肯定离不开的。这样的话,倒不如找一桩合适的生意来做,最好能够名正言顺地在红河县久住,免得引人怀疑。

而彭瑾提出的收购、倒卖山货的主意,恰好就这么这么一桩两厢便利的生意——既能帮助赵铣遮掩,又能为他的政绩添上光彩的一笔。

刘识看着彭瑾,目光复杂。

如果说一开始彭瑾提出要和赵铣做生意,还说赵铣是个不做生意的生意人,刘识只是怀疑彭瑾对赵铣的真实身份和此行的目的起疑的话,那么现在,刘识就几乎能够肯定彭瑾是察觉到了赵铣的身份不妥,并且故意装作不知情地给他提建议以解决隐患了。

刘识心中一阵感动,环住彭瑾的肩头,低声道:“你说的对,明日我就去找赵先生商谈此事。此事若能促成,于我们也算是功德一件。”

彭瑾见刘识听懂了她的暗示,笑眯眯地点点头,就此打住话题,催促刘识早些休息。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第二天,将衙门中的公务安排好之后,刘识便去客栈找了赵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