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识回到家中时,已是月至中天,月华皎洁如练,在这十月的夜晚,温柔又清寒。

刘识就这样踩着一路月光,到了日常起居的后院,看到那一点如豆的灯光,昏黄温暖,嘴角忍不住开始上扬。

即便是知道他晚间未必能回来,彭瑾还是如旧给他留一盏灯光,这份温柔体贴,值得他一辈子倾心相待。

刘识刻意放慢了脚步,轻悄悄的,免得打扰到睡梦中的人儿安眠,轻轻地推开门,掀开帘子,一路到了内室,轻轻地掀开帐幔,只见彭瑾正伴着三个孩子酣眠:

彭瑾躺在床外边挡着,免得三个孩子翻身掉了下去,暖暖睡在紧里面,刘湛和刘澈两个小的则睡在中间。一大三小,睡容安详恬静,正如一曲调子舒缓悠扬的歌子,看到这样的景象,似乎所有的烦心事都瞬间烟消云散一般,心中只剩下,安稳、恬静和幸福。

怕打扰娘仨儿睡觉,刘识就在一的小榻上和衣而卧,蜷了半宿。

彭瑾天将亮时起来给两个小的换尿布时,如同往常一样,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寻找刘识的身影,这才意外发现了躺在小榻上的刘识。

彭瑾心中先是一喜,又是一惊,清剿观音山贼匪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结束,要不然,官府也不会任由贼匪们在观音山盘踞二十年之久了。

彭瑾以为自己思念过度,又因为沉睡刚醒,看花了眼,慌忙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时,见刘识的身影依旧蜷缩在小榻上,彭瑾这才相信,刘识是真的剿匪平安回来了。

给孩子换上干爽的尿布,彭瑾慌忙走到小榻前,替刘识掖好滑下来的被角,免得清早的凉气侵袭了他。

这一轻巧的举动却惊醒了沉睡的刘识,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刘识的双手已经下意识地紧扣住了彭瑾的手。

彭瑾惊呼一声:“疼!”

熟悉的触觉和声音惊醒了刘识,他慌忙松开手,牵过彭瑾的双腕仔细地揉捏着,心疼道:“没伤到你吧?我睡糊涂了。”

梦中,他正提着大刀挥向前方的贼人,突然自颈后传来一股杀意,他想都没想,旋即扭身捉住对方的双腕,准备来个过肩摔,彻底摔垮对手。

幸而彭瑾及时呼痛,否则刘识此时有可能已经将她摔在地上了。

此次剿匪虽然尚且还算顺利,但当中的厮杀也非常的激烈,他精神紧绷的太久,以至于在睡梦中还不能轻松解脱出来,闹出了这样的误会。

“我没事儿。”彭瑾柔声道,刘识反应这么激烈,肯定是一时还没有从战场上回过神来,没有意识到此时自己是在家中,可见战况是何等的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