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翊,你不许伤害他!”

还没等到季承翊开口,苏妙妗便快步走上前来,根本就顾不得自己身子骨的虚弱,仿佛前几日还瘫软在榻上不得动弹的另有其人。

苏妙妗的声音不大,却足够震慑在场的所有人。大家心里都明得跟镜儿似的,当今大魏皇帝的名字岂是她一个身份不清不白的妃子可以直呼的?

就连一贯不拿季承翊放在眼里的南寻听到苏妙妗这句话时,也不由得在心中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这个女人当真是不想活了吗?在季承翊的地盘上这么不给他面子,这不是明摆着要季承翊处置她吗?

南寻恐怕还不等得实现他心中所想,自己最想要陪在身边的女人就已经没命了。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他拼尽全力得到那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妙妙,别说了。”

“我不,我偏要说。我本是南朝太子妃,是他强行将我俘虏了去,安插在这深宫之内寂寥度日。原以为只要我顺从了他,南朝便会获得些安稳日子,可谁承想当今圣上一言九鼎,说将你贬为马夫便立刻成真。”

季承翊脸上没有因为苏妙妗的这番话增添一丝表情,他只是依旧端着一副不起波澜的面孔注视着苏妙妗,仿佛要将她揉碎在自己的眼神里。

说不动怒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是不知怎的,眼前这女人此时的气焰嚣张程度倒是和他的妙妙有七八分相似。

若不是因为她顶着这张平淡无奇的脸,季承翊倒是真要拿她当作失踪已久的皇后了。可若说她不是妙妙,那她又怎会有那支簪子?又怎会有双令人沉沦的眸子?

如果这些都不成立的话,那便只有一个结果:这一切都是南寻和她联手设计好的陷阱,只等着自己钻进去。只要自己继续一再退让,自然会惹得满朝文武更加不满,而他们便可以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

“你可知道你今天说出这番话的后果?”

“我心里明白得很,既然我说的出来便也不再怕你了。今日之事要杀要剐就随皇上的便吧,民女心中毫无怨言。”

民女?季承翊心中竟然一阵钝痛,自己把眼下能够付出的热情与荣宠全都尽数给了无极宫,现在她却用草草民女二字便概括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季承翊原本以为自皇后失踪之后自己再不会有这般失落的感受,没想到今日在这不识好歹的女人身上倒是又尝了一遍。

前朝之事本就令季承翊烦忧,如今后宫也成了一湾浑水。季承翊头疼之余不禁又感叹道。倘若妙妙在的话,她一定能够替自己把控局面。

南朝自打南朝王被弑之后便动荡不安,原本季承翊打算派兵前往镇压新党羽的这股势力,可如今后宫的事久久无法平息,前朝也因为听说了些风声而议论纷纷,不断地向季承翊施压。

那些老臣们原本就思想迂腐,再加上之前季承翊独宠苏妙妗时他们就已经联合上书要求皇上恩泽遍施,切勿独宠一宫。如今老天有眼带走了皇后,谁承想圣上又不知中了什么魔怔,带回来一个南朝的太子妃好生养着。

朝中臣子无一不忿忿,可季承翊不顾天下人劝阻,仍是一意孤行,早已经惹得朝野上下怨声载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