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二老太太不顾永安侯府的脸面,偷偷摸摸的就准备把周锦妙往太子殿下身边送。

这些年,二老太太的混账事是丁点儿都没少做,原先以为三房回了东府,她多少是收敛了一些,可现在看来,根本是愈发的爱贪小便宜,丝毫都不知道这么做有多么的危险。

周锦妙在庵堂礼佛,这事儿半分都做不得假的。的确,太子殿下这些年是稳坐东宫的位子,朝臣看着境况也对他极为尊敬。可一码归一码,若想借着把妙丫头去博太子殿下的二重,好奢求有朝一日西府能够有无限的荣宠,这也太心大了些。

大老太太大为恼怒,她脸上都臊得慌。当着几位太太的面儿,很是嘀咕了一番。

大太太孟氏自打淑姐儿走了之后,身子就不好了。更不要说贤妃娘娘被废除,恪王也被褫夺了封号,京城孟家哪里还有往日的光彩。这不,性子也不像之前那么风风火火了,就是妙丫头这事,她也觉着和自己没多大的干系。

倒是二太太沈氏看了萧氏一眼:“这妙丫头终归是三房的庶女,如今三弟早已经不是西府的嗣子了,二老太太哪能有如此龌龊的心思。要我说啊,三弟妹真该让妙丫头知道什么叫做嫡母的威严,拿捏一个庶女,还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

萧氏听得出沈氏这是生气了,其实细细想想也是,永安侯府这些年好不容易慢慢的平静了,偏偏因为那孽障闹出这样的事儿来。府邸未婚嫁的姐儿还有几个,沈氏原本就没想要沾妙丫头的光,又怎么可能对这是置若罔闻。

萧氏原先是不想理会这事儿的,毕竟有人自个儿作死,谁都拦不住的。可此刻,她也不好在装傻充愣,“二嫂这话在理,不过董氏毕竟是二老太太的侄女,而且听说是太子殿下主动提及的妙丫头,我这若强行处置了妙丫头,就不知太子殿下会如何做想。”

话音刚落,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萧氏这话算是戳中大老太太的心思了,为了府邸的名誉,妙丫头就该沉塘一了百了。可有太子殿下在,她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这是这边还在犹豫着该怎么做才妥当,二老太太已经把妙姐儿打扮好,派来丫头婆子送到了柳安巷口的一处宅院中。

闻着这消息,几位太太都深呼吸一口气,却再没提及该怎么处理这事。

既然二老太太已经如此执拗的连脸面都不顾及了,她们这会儿也万万没有插手的道理。

不用想妙丫头住的那宅院,肯定已经和太子殿下通过气儿了,为了这么一个恬不知耻的东西,此事也只能暂且先遮掩起来。

为着这事儿萧氏觉着自己面子上很是过不去,郁郁寡欢几日。不过好在有嫣姐儿的婚事要忙活,她也没真的对此耿耿于怀。

御书房

九龙盘旋的座椅上,一双阴沉的眸子紧紧盯着手中的密信。

一旁的张公公神色微敛,头低到不能再低。

鼻尖萦绕的龙诞香让他感觉到几丝恍惚,正战战兢兢着呢,只听啪的一声,接下来便是如冰一般冷酷声音缓缓传来:“朕继承大统以来,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而太子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朕冷眼数年,望其有所改正。却不想,太子暗中派人窥视朕的衣食住行,让朕如何包容。自太子幼时,朕便谆谆教训,无奈太子愈发乖张,早已暗中潜谋大事,朕治平之天下,如何付于此人。故而痛下决心,将其废斥。”

张公公的眉头猛的一颤,开口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见他这神情,凌帝眼神一凌,暗暗叹息一声:“你这老狐狸,是有什么想说的?”

张公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都要吓死了,“奴才只是一个阉人,不敢妄议朝政。”

凌帝嗤笑一声,似是自言自语道:“你不说,朕也知道这废太子旨意下去,会是怎样一番动静。”

凌帝一边说着,一边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半晌之后,又道:“朕这么多儿子中,若说让朕最得意的,当属太子。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而老大,刚愎自用,性子急躁,朕不否认当初让他和太子打擂台,是故意为之。可如今他这闲散王爷,也未尝不是朕给他留的一条生路。”

生处高位多年,凌帝鲜少表露自己的内心。这样的他,愈发让张公公觉着不安了。

见他吓得脸色苍白,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样子,凌帝闭了闭眼,轻笑着开口:“你这老东西,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朕了吧。瞧把你吓的,若说这宫里,能听朕说这些话的,也只剩你一个了。”

凌帝都如此说了,张公公若是再装糊涂,就真的不配当凌帝这么年的近侍了。

斟酌半晌,他缓缓开口道:“方才四王爷亲自送了宵夜来,皇上,这夜已深了,您是否用一些。”

凌帝就喜欢张公公这聪明劲儿,他忍不住伸手指了指他,笑骂一句:“你这老东西,愈发会装糊涂了。”

说着,他眸子一深,冷冷又道:“这些年,外面那些人都称老四一声贤王。朕当初把宁儿指给他,也不无抬举他的意思。可这人太八面玲珑,表面上兄友弟恭,实则也按捺不住早已经暗中广结党羽,实在是让朕寒心。”

这会儿,张公公是真的有些摸不准凌帝的心思了。

天家无父子,特别是这些皇子们,随敢保证他们就没任何的野心呢?那身上就不会留有皇家的血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