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莺儿自投奔到宁国公府,无论衣食住行都是陈煦安排的,她甚至没有迈出过国公府的大门,听冯清说儿子受伤,她顿觉慌了手脚,焦急、心疼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梦瑶,咱们快去看看煦儿吧。”

梦瑶年纪不大,处事却较陈莺儿老练,她也顾不上追究冯清为何知道陈煦受伤的事儿,一方面派人通知凌月华夫妇,一方面又吩咐马号备车。秋月执意要去,两人帮她收拾衣服,随后扶着她坐上备好的马车。

“冯姑娘,是谁伤了明阳?”杨云睿问道。

梦瑶、凌月华几人乘车,冯清乘马,一来她感觉跟梦瑶乘一辆车子颇不自在,二来梦瑶惊而不乱、指挥若定的架势刺激了她。冯清性子恬淡不代表没有争胜的想法,梦瑶是陈煦未过门的妻子,改变不了这既定的事实,她内心深处更希望她比梦瑶更优秀。就在刚才,她希望看到梦瑶惊慌失措的样子,这不是什么幸灾乐祸,只是愿意看到梦瑶有求于她,可惜梦瑶不似想象中的那般配[合。

冯清当着梦瑶的面上马也是希望能得到她带着羡慕的赞叹,可惜梦瑶不清楚陈煦的情况,心焦如焚,哪有空闲搭理冯清的“显摆”,不要说没看到,即便看到了她恐怕也没心思想这些事。

“一个女人,女扮男装的女人。”

对于陈煦与青檀的冲突,冯清并不清楚,虽然也知道在场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瞅上一眼。如果让董贤知道“求亲”的对象是这个态度,他即便毫发无伤恐怕也得气得吐血三升。

听到冯清的回答,杨云睿皱了皱眉头,他的确听说有个不愿透漏姓名的男子登门拜访,两人怎么就跑出了国公府并打了个你死我活?真不让人省心。

陈煦昏睡了一个多时辰,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母亲那通红的眸子,他咧嘴想冲母亲笑笑;陈莺儿甩手要打却又下不了手,只有眼泪越流越急,“煦儿,以后不要再跟人打打杀杀的,娘求你了。”

陈煦心中感叹,重伤董贤,树欲静而风不会止,只是这些事情不能跟母亲说,扭头看了看梦瑶、秋月,“你们俩眼眶怎么也红红的?我是属猫的,有九条命,离死远着呢。”

不等梦瑶、秋月说什么,陈莺儿突然捂住了陈煦的嘴巴,“煦儿,不许胡说。”顿了一顿,她又执着的提起刚才的话题,“你一定要答应娘啊。”

凌月华坐在对面的椅上,她突然插口道:“陈煦,你是该收敛收敛了,你自己算算这几天你做了多少出格的事儿?”她总算给陈煦留了几分面子,没有揭破他去妓院争风吃醋的事儿,“你也是要娶妻的人了,成家立业你就不能像小孩子那样胡作非为,你该为你的母亲、你的妻子考虑考虑。”

陈煦两世为人,而今却被一个丫头片子教训,他唯有苦笑,人生若得幸福安康,谁又愿过那打打杀杀刀头舔血的日子?暗杀张濂的确是他先出手,可这种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难道他不杀张濂,建宁候就能饶过他?至于打伤董贤,他到目前也没想明白这其中有他什么事儿,莫名其妙的被人捅了一剑,陈煦没有当场把他干掉,这已经能算隐忍了。

凌月华说教,陈煦却没有反驳,他知道她是一番好意。燕国很看重师徒情分,杨云睿、陈煦同时拜冯夫人为师,这种师兄弟的关系远较一般的同学关系更亲密一些,何况两家还有生意上的合作。陈煦、冯澈、杨云睿,师兄弟三人,杨云睿最为年长,凌月华就是两人的嫂子,她说这番话,一是因为陈煦这两日的所作所为的确出格,再有恐怕就是透漏这样一个信息:杨家也好、凌家也罢,都没有把陈煦当成外人。

不相干的人求着她凌大小姐说教,她恐怕都没这个兴趣。

“煦儿,你应该听大小姐这些话。”陈莺儿看了看凌月华说道。

“夫人,以后您叫我月华便是。”

有道是妻贤夫祸少,男人娶妻可不仅仅是发泄欲望以及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现代社会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燕国女人地位虽不及现代社会,但相夫教子的说法却也深入每一个女人内心,凌月华嫁入杨府不久就正式接管府里的生意,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秦梦瑶也看了看凌月华,她对陈莺儿道:“婆婆,梦瑶以后会督促相公的。”

梦瑶这些日子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宁国公府,虽没有正式过门,她对陈莺儿、陈煦的称呼却与妻子无异。

这时,杨云睿、冯澈兄妹进门,李十娘搀着冯澈,顾眉生跟个丫鬟似的站在冯清身边,一个人所处的位置决定他为人处世的方式,曾经醉春院的花魁此时就有种战战兢兢的意思。

“还有你,勾栏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就那么有吸引力?”凌月华似有些意犹未尽,在她心中,冯澈的所为较陈煦更可恨,看了看李十娘,她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