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应天府衙门到家,走回去需要半个多时辰,陈煦与盈盈雇了辆马车。

两人面对面坐在马车里,盈盈情绪有些低落,她垂着头不说话,陈煦清楚冯澈晚一点必然会过来,他想着要交代他的事项也就没在意盈盈的反常。

马车在回家的路上颠簸,两人各自怀着的心事亦随之起伏不定。

“两位客官到了,承惠二钱银子。”

二钱银子,说多不多,买块肥皂都要二两银子;说少也不少,大燕一年的岁入也仅有二三百万两。陈煦眯着眼睛打量着赶车的伙计,他花钱从来都不小气,不过别人拿他当傻子糊弄,他就得跟人说道说道了。

“少点行吗?”

伙计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客官,现在草料多贵啊,这牲口太费草料了。”

“你故意绕远当然费草料啦。”

“客官,话不能这么说,我这可是抄的近路……”

“抄近路还走了半个多时辰?我走路回[ 家都比这快。”陈煦哂道,“要不我来赶车,咱们重新走一遭?”

“我说客官,你娶这么漂亮的媳妇还舍不得这几个小钱?”

“这有关系吗?就这银子还是花的我媳妇的嫁妆呢。”

陈煦从钱袋子里摸出五十个铜板递给赶车的伙计。伙计不接,他执着道,“客官,二钱银子,”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坐霸王车可不地道,你也在这一片打听打听我侯三的名头,我兄弟们可不少。”

陈煦被气笑了,他解开拴着铜钱的绳线将铜钱扔在伙计脚下,“随便!”

“你等着……”

盈盈坐在厅堂的桌旁,她神色不停的变幻,抱玉也好。曦儿、胡杨也罢,他们都知道她心情不佳,三人谁也不敢说话生怕触了她的眉头。

“曦儿,爹爹回来了。”

陈煦结完车钱,他还没有进门就开始叫曦儿的名字。

曦儿上前抱着陈煦的腿,她有些委屈的指指盈盈。尽管曦儿一句话没说,陈煦却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这是怎么了?今天皆大欢喜,你该高兴才是啊。”陈煦将曦儿抱起来,他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一小包果脯递给女儿,看看胡杨又分给他一半。“咱家现在有孩子,做父母的绷着个脸,孩子心里肯定不痛快,这样子可不好。”

盈盈却顾左右而言他,“相公,你说辅国公会在金陵待多久?”不给陈煦说话的机会,她续道,“相公,辅国公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如果能拜在他的门下,必然前途无限……”

“你这一路上就在纠结这个?”陈煦无奈的说道。

“这还不是大事儿?”盈盈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辅国公难得收徒,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我一定想办法让你拜在他的门下。”

“你小点声,我们家曦儿胆儿小,别吓着我们孩子。”

陈煦不是叛逆的少年人,盈盈恨铁不成钢。他知道她这是为他好,只是她的提议让他感觉怪怪的。

拜在辅国公门下,只怕老二也得吓一跳吧。

“不行。我得去斗儿家一趟。”盈盈在厅堂里走走停停,她忽然下定了决心。

“金鼓伤还没好,我去给你套马车。”

“来不及了,妾身骑马过去。”盈盈风风火火的冲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