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煦怔怔的注视着亭亭而立的冯清,时间似乎已停止,两人如两具雕像般矗立在院子里。陈煦向来警觉,即便睡觉、吃饭甚至上茅厕的时候他都保持着高度戒备,然而在这一刻,他却是不设防的。

陈煦不知道冯清何时以何种方式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拥着佳人,他好似拥抱着整个世界。

“师兄……”

冯清喃喃而语,她握着拳头不住的捶打着陈煦的后背,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润湿了陈煦的衣衫。陈煦知道玉人这几年的吃过的苦,心疼、内疚,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他忽然低头,吻她的额头、吻她的脸颊,最后吻上她那两片略显干涩的唇。

两人口舌交缠,冯清很生疏的回应着陈煦的热吻,那双手不知何时缠上了陈煦的脖颈,身心渐渐融化,她也渐渐的迷醉了……

紫檀第一次见识到男女旁若无人的腻在一起,站在她的位置,她能清楚的看到冯清的面部表情。

这女人双目紧闭、两颊晕红,。 欲拒还迎。

紫檀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词——发骚,她不知道何时听到这样的词语,更不清楚为何会想到这样的词语,她只是觉得冯清似乎很讨厌,虽然不了解她是什么人,但她对她没什么好感的。

曦儿看看胡杨,她睁着大眼睛看着爹爹以及爹爹怀里抱着的女人,她不知道这人是谁,她只是有点担心,担心爹爹以后不再喜欢她了。

“劳驾!”

紫檀仙子突然轻咳了一声,陈煦不满的扫了她一眼,寄人篱下就该有寄人篱下的觉悟,这女人真是不懂规矩。

“两位是不是注意点影响?这儿还有孩子呢。”

冯清突然醒悟,她忙推开陈煦,即便如此。她脸蛋儿也是臊得通红;陈煦却跟没事人似的,他一手抱起曦儿一手拉着冯清,“你们一个是我的小宝贝儿,一个是我的大宝贝儿,曦儿,快叫娘亲。”

冯清骤然看清曦儿的容貌,她仿佛触电般一般呆住了,“梦瑶姐姐……”冯清颤抖着抚摸曦儿的脸颊,“是曦儿,真的是梦瑶姐姐的曦儿。”冯清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师兄,梦瑶姐姐在哪儿?我找了她五年了……”

曦儿不明白眼前这个爹爹要她叫娘亲的女人为什么哭,不过她觉得她应该是好人,就像斗儿姐姐一样的好人。曦儿自从离开一笑楼,她紧闭的心扉渐渐敞开,她已经接纳了盈盈、斗儿,现在同样接纳了冯清……

紫檀看着一家人相拥着互诉离情,她第一次觉得她站在这儿特多余……

陈煦为冯清精心准备了午餐。用餐前他正是介绍了冯清。

齐安、高义他们对冯清不陌生,他们朝她行了军礼并叫了一声“清姑娘”。紫檀讶然的看着齐安、高义两人,她真不知道平常看起来毫无出彩的杂役竟然是军人,看他们的军姿。她就知道他们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狼牙!

紫檀在师门的时候就听说过这支小队,他们是陈煦亲手打造的,是精英中的精英,京城保卫战中百骑破万敌的就是他们。紫檀原以为他们的每一个队员都是三头六臂的江湖高手。她真想不到他们竟也可以这般普通。

陈煦是如何训练的如此恐怖的一支小队,紫檀由衷的感到好奇。

“从今天开始,‘清姑娘’这称呼得改一改了。”

齐安两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他们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嫂夫人”,陈煦大笑,冯清羞不可抑,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金鼓是薛家的家丁,薛家规矩是极大的,东家吃饭,做家丁的是不能上桌的,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拜见过冯清往回走的时候,他却忍不住嘀咕,这个清姑娘若也是主母,那小姐又该是什么?

陈煦是胡杨的师傅,冯清当然是师娘了。

胡杨乖巧的见礼,冯清已经知道了胡杨的身份,作为女人天性中的母爱泛滥,她竟有些手忙脚乱起来,想给个见面礼儿,一时间竟不知道送什么好;最后轮到紫檀,陈煦唯恐冯清误会什么,他颐指气使的瞪了紫檀一眼,“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拜见当家主母?清儿在我们家是老佛爷,快点磕头。”

紫檀咬住了后槽牙,她是半个出家人,在出家人眼中佛爷是不容亵渎的存在,这个大白天就跟男人接吻的女人也配?紫檀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总会想起两人接吻的那一幕。

紫檀心里不忿,她不仅没有给老佛爷磕头,反倒一脸幽怨的凝视着陈煦,“自来新人胜旧人,你占了人家那么大的便宜,难道现在不想认账了吗?”

陈煦一口气差点忘了倒腾,这女人还真是天生的演员,把没影的事儿说得跟真的似的。陈煦当然不会承认给紫檀治病的时候是诚心占她便宜的。

“清儿,你是知道我的,这女人就是悬空寺派出来跟我作对的,只不过运气差了点,还没来得及办正事就病倒了,现在在咱家养伤呢。”

冯清早就猜到紫檀是悬空寺门人,听陈煦说她是专门找他麻烦的,她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看紫檀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杀气。

“清儿,不用紧张,紫檀仙子现在就是没牙的老虎,肚子上刚被我开了一刀,现在就是一病号。”陈煦抓着冯清的小手,触手所及是她掌心的茧子,这是练剑法留下的。

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清儿能有如今的成就绝非偶然,陈煦如此想到。

“肚子上开了一刀?”

冯清不由多看了紫檀两眼,她以前当然听过陈煦吹嘘开膛破肚的本事儿,原以为都是没影的事儿,想不到他真敢干了。

陈煦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心里就想这死不了算她命大,如果真的弄死。正好少了个对手,所以事先让她签了手术告知通知……”

紫檀脸颊不住的抽抽,似乎有中风的前兆,她忽然端起面前的酒杯将酒悉数泼到了陈煦脸上,不给陈煦发火的机会,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陈煦抛除世俗的一切烦心事儿,尽情享受着与妻子、女儿的天伦之乐,整整一个下午,他服侍冯清沐浴、更衣,跟她讲述这几年发生的事儿。渴了端水、累了捶腿,他果真将她当老佛爷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