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千里马,日行一千,夜行八百,按照现代说法,时速四十迈左右,也就电动车的水准。陈煦、赛华佗骑的是高头大马,无论速度还是耐力都比不上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三十迈顶天了;紫檀仙子骑一匹温顺的母马,跑得更慢一些。

陈煦计划了路线,由金陵向北经盱眙县,正午时分赶到徐州打尖。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人困马乏,尤其紫檀的坐骑,口吐白沫,呼哧呼哧喘气的样子仿佛害了哮喘,走走歇歇,日头已过了正午,三人堪堪赶到灵璧县。

说是县城,在陈煦看来不过是个大点的镇子而已。

三人找了家最体面的客栈打尖。因为错过了饭点,客人们不是很多,店家见陈煦三人衣着光鲜、谈吐不凡,心说定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夫人,他当然不敢怠慢,殷勤的介绍客栈的招牌菜。

发面蒸的、皮薄大馅的小笼包子、加了葱花、盐巴以及肉末烤出来的烧饼,面糊、鸡蛋做成的萨汤,压轴的当然是小店秘制/ 的烧鸡,店家说的天花乱坠,差点就进贡了。

陈煦只觉口舌生津,他纯粹是饿的,早餐固然吃得很好,奈何颠簸了一上午,他早就是前胸贴后背了。

“伙计,来壶热茶,这天越来越冷了。”

“来喽!”

伙计很热情,小跑着将茶水送上桌儿。赛华佗大爷似的往那一座,陈煦乖乖的倒茶,他嘴上虽然不说,心里着实感激,不是赛华佗,小依早已撒手人寰;看看紫檀,他也给她满上。

由南往北,天气越来越冷。尤其骑着马赶路,寒风吹在脸上刀割似的,陈煦穿着皮袍都有裸奔的错觉;紫檀脸颊冻得通红,她捧过陈煦给她倒得热茶,颤颤巍巍的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陈煦愣了愣,摸了摸她的小手,冰凉冰凉的跟冰块差不多;他抓过她的衣袖捏了捏,她竟然只穿了一件夹袄。

“你疯了?!怎么不多穿件衣服?”陈煦忍不住发作道,“你大病初愈,元气本就没有恢复。再染上风寒,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紫檀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她只是低着头,懦懦的道,“今天出门比较急,忘…忘记了……”

“伙计,给弄碗姜汤来驱驱寒。”

陈煦说着,他从包袱里拿过一件棉袍递给紫檀,“越往北上。天气越冷,快穿上它。”

赛华佗笑道,“看不出你小子挺懂得疼人的。”

“屁话,”陈煦没好气的道。“她要是真冻个好歹,人家非把虐待仙子的屎盆子扣我头上不可。”

紫檀那浅浅的笑意僵在脸上,默默的穿上棉袍,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两人谁也没在意。赛华佗只是不满的道,“臭小子,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见过的达官显贵海了去了,谁人不是客客气气的?敢跟老夫这么没大没小的,你是头一个。”

“承让,承让。”陈煦如是道……

饭菜很快端上桌来,那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陈煦一口一个吃得相当尽兴;赛华佗也不差,手中握着一只鸡腿,吃得满嘴流油;唯独紫檀仙子低着头细嚼慢咽不说,她还专挑素的。

“给你,快点吃!”陈煦撕下另一只鸡腿塞到紫檀手中,“这里没素食,烧饼是肉夹馍的,就算汤里也有鸡蛋呢。”

紫檀神色为难,她跟陈煦说什么要守清规戒律的话。

陈煦立作“金刚怒目”状,他阵阵有词的道,“清规戒律?和尚要是不吃荤、不娶老婆,那庙里的小菩萨打哪来的?”

赛华佗却仿佛听到了真理,他恍然大悟道,“高见,我说为什么庙里有丈余的大佛,还有数尺的小菩萨,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