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云墨,穿过前厅到了沧澜苑,就见刘姨娘脱簪待罪跪在那里低低抽泣,一张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泪痕。偶尔还传出咳嗽声,脸色比之以前苍白许多。

凌明哲坐在主位上,一张老脸如同千年寒冰,锐利眸子里,有伤痛,疲倦,还有痛心。在他手边的桌子上,有茶水,还有一摞摞的账册。

而他下手的位置,凌慕凡没有骨头一般,慵懒的靠坐在椅子里,很是轻松写意的把玩着白瓷杯,见凌玉浅进来,才正了正脸色。

“父亲。”

凌玉浅进门,敛衽行礼,然后在一边坐下,淡淡的看了刘姨娘一眼,并不说话。

见人都到齐了,凌明哲才开口“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没有声色俱厉的指责,也没有怒火中烧的气势,他声音中有的,只是疲惫,现在的凌明哲,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在没有以往的神采。

“妾身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妾身一个人做的。”刘姨娘开口,声调中,是少有的沉痛。

“是妾身贪得无厌,爱慕虚荣,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情。辜负了将军的一番情意,妾身再无颜面对将军,还请将军秉公处置妾身吧。”

说完她闭上眼睛,不在说话,一副听君处置的样子。

凌玉浅示意茶韵拿过凌明哲整理好的账本来看,越看,越是觉得心惊。

按照上面的显示,这刘姨娘竟然将凌家大半的家产都掏空了。仔细算下来,竟然有上万两之多。

她合上账本,目光闪了闪。看向凌慕凡,而他只是微微笑着,很是镇定。

“那我问你,这些银两。都去了哪里!”凌明哲沉声发问。

“前几年我娘家眼看就要败落,我一时不忍,救济了娘家,打通了关系,再加上这三年水儿的花销,已经没有了。”

刘姨娘供认不讳。她的女儿是庶出,这么多年来虽然没有办法给她嫡女的名分,但是嫡女所用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有少,甚至有的,比别人都要奢侈许多。

再加上她的有心栽培,净水儿的名声很大。大到已经没有人知道凌家嫡女是谁,都默认了她的地位。

而刘家败落的事情,凌玉浅在云墨的口中也已经得知,似乎也正是因为刘家败落,一切才开始的。

凌明哲向后靠了靠,经历过那一夜的事情,他已经狠不下心对刘姨娘怎么样,归根结底,她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好过一点而已。

一片静默之后,凌明哲淡淡开口“玉浅,慕凡,你们觉得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

“听从父亲安排。”

凌玉浅与凌慕凡异口同声,意见一致。

大厅中又是一片沉默,气氛很是压抑。刘姨娘低着头,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眼中,满是怨毒和仇恨。

凌明哲想了很久,才悠悠开口道“收回刘姨娘的所有权利和钱财,凌耀华和凌水儿,所有积蓄充公,用度减半,至于刘姨娘…就去佛堂吃斋念佛,忏悔终身吧,”

“是,谢将军开恩。”

刘姨娘匍匐在地,并没有反抗,凌玉浅和凌慕凡知道,以刘姨娘的过错,就算不乱棍打死,赶出将军府也是可以的。而凌明哲这样,明显是偏袒,但也没有反对。

看着凌管家带着刘姨娘下去,凌明哲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你们可是怨我偏袒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