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会来。”

斜靠在床榻之上定定的看着窗前站立的身影。虽然房屋当中没有掌灯,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可这样已经够了,已经够了。

再次见面,竟然出奇的平静,好像本该如此,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墨袍飞扬大气而张扬沉静而内敛。他目光如水,面色淡然,只有眉间那一点雪莲妖娆绽放。凌玉浅浅浅的笑。眉眼间亮若星辰。

“小雪团出现,我就知道是你。”

云墨叹了口气,上前摸上她的脉搏,确定没事之后在一边坐下,看着她苍白的眉眼。

“我怕再不来将会看到你的尸体。你太过胡闹了!”

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语气中是满满的不悦与担心。这丫头为了别人的事情,至于将自己逼成这个样子吗?

“我答应过要好好保护你,不想你离开我之后竟然要去半条命,就是存心不让我安心了。”

凌玉浅含笑看着他,对于他这难得的孩子脾性心中倒是暖暖的。起身靠在他怀中。双手抱上他的腰,撒娇一般道。

“就是不让你安心看你日后敢不敢离开我。”

云墨褪去鞋袜抱着她上床。淡淡的月色透过窗户泼洒进来。在两人身上渡上一层银霜。清冷寂静。

“云墨…”

凌玉浅偷偷抬眼看他,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件事情他有没有放下或者说自己该怎么解释才好呢?该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呢?这还真是一大麻烦呀。

“我…和北辰浩…”

“你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

云墨伸手抚上她的嘴唇,堵住她即将出口的话语。那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静足够他看清楚自己的心。那天清流告诉他她消失不见。心中的恐惧大过了愤怒,他甚至想过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找到她自己该怎么办?还有多大的勇气活下去?

显然是没有的。

既然这样,那又何必去追究那么多,让自己不痛快呢,只要他肯留在自己身边就够了。

“不,我要告诉你。”

凌玉浅将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低低的道。“我不想让这里有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疙瘩。”

“云墨,你也是经历过生死之人,可相信人会死而复生?”凌玉浅偏过头去看着淡淡的月色。曾经发生的一切又一次一幕幕的在脑海当中回放,可奇怪的是这一次想起来却没有那般的痛,仿佛在看别人的人生,与自己没有半丝关系,看来经过这么久,心中的仇恨已经放下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被凌水儿和北辰浩一起害死处以冰刑,那个时候他是太子,我是太子妃,我们确实有个孩子已经死了。我恨他,恨不得让他们死。”

她说得轻描淡写。寥寥数语就带过了一生浮华,可是云墨却知道。那一种仇恨有多深入骨髓那一种痛苦有多磨人心魄。

凌玉浅许久都没有听他说什么抬头看他。“你生气了吗?”

“其实当时我们见过的,你救我一命,我很感激你。”

云墨轻轻抚着她的长发良久之后才悠悠开口“没有生气,这不怪你。”

“其实我知道。”

云墨眉目舒展,唇角含笑。当初和佛缘大师要凤凰心经的时候。大师就曾经说过凤凰心经本身就是破而后立的功法。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可浴火重生本就是逆天而行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消受。

当时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却没想到这功法到她身上如鱼得水,是异常的契合。那时大师就曾说过。这女子,那是经历过生死之人。

原本以为说的是寒毒,现在想来就是这个了。

说没有怨,没有恨,那是假的,当初将北辰浩刺死,实在是太过便宜了。他也怨恨自己,没有早一点遇见她,让她苦痛一生。

“云墨,你老实告诉我,你身上的毒素还能撑多久?”

终于。凌玉浅问出了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可是她知道。云墨出手救她,一定损耗了不少的。

“有你手上的丹药,或许还有一年时间。”

云墨并不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手腕翻转间竟然是那被凌玉浅放在可汗寝宫的铁盒子。

“我原以为这是大燕的玉玺,没想到里面是一颗救命丹药。”

凌玉浅吸了吸鼻子。一年。竟然只有一年时间。不过这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