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吗?”

晴明山庄城堡顶楼,凌玉浅看着远方的天高云淡,轻声询问。

恍惚间看到有白衣男子衣袂飘飘随风而来,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澄澈的眼眸亮若星辰,气质高华,如同不食人家烟火的仙人。

“是,他们走了。”

云墨轻轻上前。将女子搂在怀中,稍稍安慰,他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好像怕一不小心她就会碎了一样。

“我告诉他,我们也要成亲,他很高兴,提前送上了礼物。”

从怀中取出上好的羊脂玉盒子,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朵雪莲花。花瓣如玉,晶莹剔透。

凌玉浅勾唇一笑,回头抱住男子,绝美的脸上满是伤情。事到如今,她已经再也经受不起离别了。尤其是这个男人。

“浅浅,我们也有吧,我带你回家。”

“嗯。”

女子轻轻点头,两人最后看了一眼大燕的秀丽山河,走下城堡。

大门口,云池和清流等在那里,旁边就是那辆久违的奢华马车。云墨换回了一身白衣,连带着头发,也变成了白色,只是额头上的彼岸花没有出现。

乍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凌玉浅有一瞬间的恍惚,以前的一幕幕不受控制的出现在脑海当中,行成一种无法控制的魔杖。

勉强一笑,偏过头去,尽量的转移注意力,

“你就这样回去啊?”

毫不掩饰?堂而皇之?这未免也太光明正大了吧?到时候燕惊睿根本不用派人来查,就一目了然啊!

“回小姐,属下是来接王爷和小姐的,晋安王的仪仗队还在前面等着呢。”清流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上前解释。

“还有…仪仗队?”

凌玉浅瞪大了眼睛,偏头看身边淡雅男子“你…这是在示威吗?”

“是啊!最终抱得美人归,难道不应该炫耀一下吗?”

云墨戏谑一笑,陪着她上马车。他就是故意的,让燕惊睿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怎么堂而皇之的离开大燕境内,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除非他真的现在就想和北辰开战!

后来,凌玉浅才知道,外面盛传,大燕可汗最宠爱的兰玉死在瘟疫之中,皇宫也被瘟疫席卷,无奈之下才一把火烧了,以绝后患。

而北辰晋安王外出寻妻,路过两国边境时,在晴明山庄找到大难不死的凌玉浅,两人携手而回,其乐融融,

且不说这么多的凑巧有几个人相信,就说这处事滴水不漏,考虑周到的说辞,就让人佩服。

想来燕惊睿要是知道之后,一定会把御书房给砸了吧。不对,他已经没有御书房了。他会怎么发泄,还真不好说。

“你若是累了,就休息一下吧。这一路怕是要在马车上过了。”

“好。”

凌玉浅闭上眼睛,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听着马车碾压地面的声音,昏昏欲睡,

这段时间她总是睡不好觉。一闭上眼睛就是梦魇。可怕的梦靥,以及无数张脸在眼前飘摇。

北辰浩,北辰燕峰,凌耀华,凌水儿,格桑圣女,洬夫人,燕惊宸,那些或直接或间接死在自己手上的人,都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睁着怨毒的双眼看着自己,谩骂着,诅咒着,纠缠着,挥之不去!

“凌玉浅,我恨你,你不得好死!”

“凌玉浅!你还我命来!”

“凌玉浅!你们不会幸福的,永远不会幸福的!”

无数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混乱不清,搞得人头昏脑胀,寝食难安。再加上胸口又在不自觉的发疼。凌玉浅不由紧张眉头喃喃自语。

“不!我没有错,我没有错!你们作茧自缚!怪不得谁!”

“浅浅?”

云墨担心的看着怀中女子。轻轻抚上她的眉心。抹平紧皱的眉头。

“别怕,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你。”

心疼的将女子的身躯紧了紧。云墨缓缓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是他错了,是他太过自负。其实说到底,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自己的别扭和放不下。

如果不是怀疑她,如果不是太在乎。在那样紧张的时刻就不应该和她闹别扭。让北辰浩有机可乘。让燕惊睿有机可乘。

“别怕,有我在,别怕,我带你回家。”

凑在她的耳边一遍遍的诉说着。安慰着聆听着。云墨不厌其烦的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无声叹息,从怀中取出古埙,凑在唇边,轻轻吹着。低雅舒缓的音乐自指尖流出。如同春风拂面,抚慰人心。

而这一道连绵的乐声,好像一缕阳光驱散黑暗,打破梦魇。又将凌玉浅拉回了现实。

“云墨,你告诉我,你还有多少时日?不要骗我,我要听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