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青喜直起身子,朝着那只镯子伸出手去。谁料跪得久了,双膝酸软,青喜还未站起便又重重瘫倒在地。萱姨娘被唬了一跳,忙避开一边去,待定一定神,这才又惊又怒,上前狠狠一踹,啐骂道:“你这死蹄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戏耍老娘。”

口中说着,脚下却不停,萱姨娘两三脚便踢得青喜不住讨饶。顾妙龄在一边瞧着,待时候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将青喜护在身后,低声劝道:“娘,此事说到底,也怪不得青喜,即便没戴这镯子,芙蕖院的丫鬟一家家的问过去,青喜被察觉也是迟早的事。更何况,青喜所购得的那五味药,俱是生僻药材,去了药铺甚至无需问人,只需问药,便能查得一清二楚。”

听得顾妙龄如此出言维护,青喜鼻子一酸,几乎感动落泪。萱姨娘神色亦是一缓,慢声细语道:“那,依你之见,现在该当如何呢?”

“依女儿之见,当务之急是先将这几味剩下的药材尽数销毁填埋,另外,这几日杜鹃所煎的药汤内,绝不可再添其他药材,只照着方子煎便是了。咱们手脚上清清白白的,自然不怕顾雨龄发难。”顾妙龄稍加思量,缓缓说道。

萱姨娘神色立时轻松不少,却瞥见青喜仍旧眼巴巴地望着自个儿腕子上的镯儿,不由得轻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镯子褪下掷还给青喜:“不过戴着耍子,瞧你心疼的样。”

青喜忙接了镯子,又是一番谢恩。顾妙龄既安了萱姨娘的心,时候又不早了,萱姨娘便要休憩,顾妙龄与青喜便告退一声,出了屋子。

夜色已浓,凉风习习,仰头望去,月朗星稀。

明日定然又是一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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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药来了。”

迎夏端着碗乌沉沉的药汤,刚进门便瞧见迎春提着那只橘色.猫儿,一脸踌躇之色,边上顾雨龄捧着书卷,似乎正看得入迷。听闻迎夏进门,顾雨龄头也未抬,只是浅浅应了一声。

“怎么了这是。”迎夏将药碗放下,看那只橘猫兀自挣扎不休:“迎春,还不快去取了那睡圣散来,若不先用了睡圣散,这猫儿如何吞得下这许多药汤。”

待了许久,却不见响动,迎夏抬起头来,却见迎春面色迟疑,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莫不是心疼猫儿了?”

迎春咬唇,神色极复杂地点点头。

迎夏伸指头点着迎春额头,“猫儿不吃药,谁吃药?总不能你来替它吃了罢?”见迎春仍是一副不忍之色,不由得长叹一声,耐心劝道:“快些去吧,药虽有些蹊跷,却不是什么致死的毒药,不碍事的。”

看书看得正入迷的顾雨龄却忽然抬起头来,鼻翼微微翕动,目光落在桌上那碗药汤上,闪过一丝疑惑:“把药端来瞧瞧。”

迎夏闻言一怔,自然顾不上与迎春拌嘴,连忙把药碗端到顾雨龄跟前。顾雨龄舀了一匙药汤,小心吹凉后,竟是直接送入口中,唬得迎春迎夏大惊失色,连忙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