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好无声。
暧昧渐渐散去。莫泽睿已经睡熟了，乔莫伊悄悄起了身，蹑手蹑脚地换好衣服，走出了房间。她轻吸了口气，右手按在胸口上，快步往书房走去。合同还在桌上摆着，她拿起了合同，他果然已经在上面找到了突破口，用
笔做出了记号，她将那一页抽出，折好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莫泽睿，我做不到天天在这里吃喝，却看你在那里煎熬，我更不忍心你失去所拥有的一切。我知道你是够心硬的人，你忘掉郑清歌，用了两年，你忘我，三年足够了吧？而我能为你做的也仅此而已，只希
望你从今以后一帆风顺，再也不要遇到波折，一直一直抵达你梦想的彼岸。
莫莫也在睡梦中，她强行把莫莫从窝里拽了出来，扭头看了一眼露台的方向，莫莫不情不愿，身体一个劲儿往地上趴，乔莫伊用力地拉着绳子，拽着它往莫宅外走去。
寂寞的小路，通往张大了嘴巴的暗夜。
她带着莫莫走在路灯的光影下，背挺得直直的，莫莫时而跑到她的前面，时而又到路边去啃一下青草，再追上她的脚步。
真的，越简单，越快乐！莫莫只有一块骨头吃，有几朵花儿可以让它啃，再有乔莫伊的宠爱，它便快乐得无与伦比，宁可在这大深夜里和她一起走向未知的方向。
一直走、一直走……
天亮了。
乔莫伊抬头看了看被水洗过的碧蓝的天，会下雨，会天晴，这就是人生。
车，停在了她的身边，她侧脸看去，郑清歌正带着几分胜利的笑意看着她。
“这是给你的。”
郑清歌下了车，递上了一张支票，要离开他，就得离开得真一点、绝一点，若她不收下钱，怎么能让莫泽睿相信呢？
“你会注入多少资本？”
乔莫伊小声问道。
“我能调动的全部资金，不下于十二个亿，而且我可以说服其中两个大客户同意延长交货期。”
郑清歌正下脸色，骄傲地说道。这时候才是她可以表现的时候，莫泽睿会明白谁才是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这个一无是处的乔莫伊，而是她长袖善舞的郑清歌。
“希望你说到做到。”乔莫伊接过了支票，一百万，价码不高，可是也不错，这年头，去哪里轻而易举地挣一百万来呢，她已经一跃成为百万富翁了。还有，郑清歌居然可以动动手指头调动十二亿的资金，她可能连十二万都调
不过来，乔莫伊想着，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原来不管男人女人，找对人，都能少奋斗三十年。
见她不怒反笑，郑清歌拧起眉来，狐疑地问道：“你笑什么？乔莫伊，你不会是明地里离开他，等我注入资金，你立刻就会回来吧？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这么好耍的，我能注入资本，也能抽离资本，他这次元气大伤，两年之内都不可以恢复过来，随时可
能再跌进谷底。”
“你放心。”
乔莫伊把支票折好，放进了包包里，抬眸看向郑清歌，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最近头疼，你要注意，一定要让他去做手术，还有，现在他习惯吃夜宵，你煮点清淡的给他吃，不要让他吃太多，会不消化，不要让他抽太多的烟。”
“乔莫伊，我比你认识他的时间长。”
郑清歌打断了她的话，转身上了车，摇上了车窗，隔着车窗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呜呜——”
莫莫在乔莫伊的腿边蹭着，尾巴垂下来，轻轻地摆动着，它不懂为什么乔莫伊脸上明明挂着笑，可是给它的感觉却是这样的伤悲？
五个亿，能帮他脱离困境吗？乔莫伊拍了拍莫莫的脑袋，小声说道：
“走吧，姐姐我又发财了，带你去买肉骨头吃。”
莫莫叫了两声，跟紧了她的步伐。
这是乔莫伊第一回踏进莫飞扬的家。和莫宅的装修风格差不多，据说都是莫家的老爷子喜欢的，古色古色，有古董花瓶，有绿色植物，有水墨名作。佣人给她端了一杯茶水上来，乔莫伊道了谢接了过来，才喝了一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了急急
的脚步声。
“小心点，这些古董你连一片瓷片都赔不起。”
徐燕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上下打量了好半天才动了动她涂得鲜红的嘴唇，不屑地问道：
“你来作什么？”
“我来是想跟你说，你别再闹了，你这样闹，不仅让莫家人脸无光，还把你儿子越推越远，你这个作娘的脑壳是不是被驴踢了？”
乔莫伊一手拽着莫莫的绳子，不让它扑上去，一面冷冷地说道。
“你有毛病啊？”
徐燕勃然大怒，她一时好奇，不知道乔莫伊为什么会来找她，才放她进来，谁知道她竟然敢来骂她，她左右看了看，拿起了佣人刚才打扫卫生的鸡毛掸子就丢了过去：
“滚，你这个小贱货，勾引我儿子，勾引林雅逸那个坏种，莫泽睿娶了你真是倒八辈子的霉，戴的绿帽子数都数不清，我呸！”
乔莫伊偏过身，躲过了鸡毛掸子，制止住低声咆哮要扑过去的莫莫，冷冷地说道：“我没给你老公戴绿帽了就行了，你管不着我怎么样，你听好了，你就算把莫氏分成了两半，你也休想得到一丝半点便宜，现在大部分股票已经落进了我男朋友林雅逸的手里，你别以为你儿子能占到便宜，
到了最后你们全都要成乞丐。”
“乔莫伊，你真是不要脸，还你的男朋友林雅逸，你也不怕一道雷下来劈死你。”
徐燕拧起眉来，虽然和莫泽睿不合拍，可是毕竟莫泽睿是老公的亲侄儿，他老婆要出墙，她听着就不舒服。乔莫伊也不理会她，继续说道：
“还有，你天天忙着搞鬼，恐怕不知道你儿子在干什么吧？他哪天被打死了，我看你去哪里哭！”
“你敢咒我儿子死？”
徐燕疯了，怎么会有乔莫伊这样的女人呢？她尖叫着说道：
“来人，给我把她轰出去。”
“轰什么轰，你不想去看看你儿子在干什么吗？我告诉你，如果你儿子出了事，不光你老公要恨你，你这一辈子也别想再翻身了。”
徐燕瞪圆了眼睛，恨恨地看着她，这个儿子就是和她唱反调，她派去盯着他的人全被他打跑了，她真的是不知道他成天在干些什么。
“想看就跟我来。”
乔莫伊拉着莫莫往外走去，徐燕气呼呼地接过了佣人递来的米黄色大衣，匆匆穿上了跟着她往外走去。
“臭丫头我告诉你，你敢骗我，我就让你死得难看。”
徐燕带着两个牛高马大的保镖上了车，横了一眼乔莫伊，冷冷地说道。
“放心，我只想让你看看你儿子的惨样。”
乔莫伊也上了自己叫来的计程车，带着徐燕往拳馆去了。
拳馆此时正热闹，开赛半个小时了，莫飞扬这是打的第二场，上一场的对手很强，可是依然被他打败了，右脸中了两拳，眼角都出了血，正坐在擂台一角暂时休息，听着教练说些什么。
这里的山哥认识乔莫伊，很容易就放她和徐燕进了拳馆，可是因为一个熟客只能带一个生客，所以两个保镖被拦在了外面。
“飞扬在哪里？”徐燕只知道儿子在拳馆里练拳，可是这里这么多人，音乐嘈杂得让人难受，一群群的年轻人站的站，坐的坐，吹口哨的，骂脏话的，叫的喊的，唱歌的，砸啤酒杯的——天啦，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又脏又
乱又吵，宝贝儿子怎么能呆在这种地方过日子呢？
“喂，别挡在前面了。”
有人在她们二人身后大喊起来，一个服务生便走过来，小声说道：
“二位女士这边请。”
“请什么请，我来找我儿子的。”徐燕拿出精致的丝绸手帕掩住了鼻子，这里面的烟味儿太浓了，呛得她快晕过去了，虽然她娘家远不如当年，可是也算是C城曾经数一数二的人家，她可没过过一分钟的苦日子，没在这种脏地方呆过一分钟
。
看着她满脸厌恶的模样，乔莫伊指了指擂台的方向，轻声说道：
“看着吧，看你儿子怎么挨打的。”
徐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两个穿着三点式的丰腴女子举着牌子绕着擂台走了一圈，她顿时扁起了嘴，嘀咕了一声：
“真下流，”
裁判上场了，一声锣响，穿着黑短裤的莫飞扬跳了起来，往台中走去，徐燕一下就瞪大了眼睛，儿子在打拳？天啦，他的脸又肿了，他的眼角在流血！她一下子就炸开了，挥着手就喊道：
“飞扬，臭小子，给我滚下来。”莫飞扬听到了她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徐燕正冲他挥舞着手里的皮草小包包，不由得拧起了眉来。这时，对手趁其不备，一拳狠狠地就揍了过来，这可是黑拳，只要裁判说了开始，管你有没有准备好，
走神就是你该死。
这一拳很重，对手就是来挑战他的，莫飞扬被打得一下弹回了后面的绳栏，又往前弹去，鼻子又开始流血。
“啊，儿子，我的宝贝。”
徐燕急了，连忙往擂台的方向跑，这里有栏杆，她也管不着了，一提裙摆就要往里面爬。
一阵哄笑声，接着是叫骂声，一阵阵从她身后传来，保安连忙跑了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肩膀要往外拖。
“放手，你瞎了狗眼了，不知道我是谁吗？放手。”徐燕气急败坏地挣扎着，擂台上，莫飞扬却不敢再分神，开始全力迎战对手。徐燕见莫飞扬不肯从擂台上下来，一下就毛了，低头就冲着保安的手狠狠咬去，保安吃痛，连忙松开了手，这时徐燕以一种她
不可能的速度翻过了栏杆，直扑向了擂台。
“儿子，快下来，不要打了。”她一面喊着，一面又往擂台上爬，这一辈子，她只有这个儿子值得她骄傲，她这辈子的希望也全在儿子身上，现在儿子在挨打，她心都要痛烂了，哪里还记得这个地方根本就是在她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外，
只想赶紧上台去护住自己的心肝宝贝。
“喂，你下去。”
莫飞扬根本无法集中精神了，扭头吼了一句，对手又是狠狠一拳打了过来，砸到他的肩膀上，痛得他一声低呼。
“混球，打我儿子。”
徐燕已经爬上了擂台，直扑向了另一名拳手，挥着皮草包包就往身上打着，尖尖的指甲划得那个拳手又怒又急，跳着吼道：
“黑少，你快把这娘们赶下去，否则老子不客气。”
“嘴巴干净点。”
莫飞扬从地上爬起来，揪了拳套丢下，指着那拳手斥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