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萦坐回暖炕,失了力量一般靠上明黄靠枕,呆呆望着墙角的一株鲜活盆栽。

先不要慌。也不要急着告诉萧错。首先是她要捋顺清楚才好。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伪造日记?

念头刚起傅萦就否定的摇头,日记可以伪造,可是里头那些离奇的又熟悉的经历该如何伪造?

至少看到那一句“你姓萧我名字里有小,说不定五百年前是本家”就让她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个什么电视剧。

电视又是什么?一个盒子里装不下那么些人和景物,可插上电源打开开关却演的出。

电?交流电,直流电……

傅萦一时觉得头疼欲裂。这本“日记”仿佛触碰到记忆的一道开关。许多记忆中模糊不清的东西似要清晰起来,却总是在最关键时刻被一层雾霾包裹住。

她拧眉趴在炕上,脑海中一会儿是自己初次做猫时候的模样,一会是自己趴在东盛长公主膝头上琢磨着怎么做猫中之王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偷吃香酥鸡中毒后的郁闷和绝望,再然后是初做傅萦面临要被抬去嫁给赵子海时的紧张和愤怒……

一桩桩一件件杂乱无章的事,在她脑海中以时间为线串联起来,她甚至开始追溯,在做猫之前,叫做现代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她到底是谁?她在现代做过什么?

绿竹担忧傅萦,因被指派去门前守着,便不敢进来打扰,但是许久没听见傅萦唤人担心一旦有个什么,便瞧瞧到内室来查看。见傅萦竟是趴在炕上睡着了,禁不住一笑,去取了轻柔保暖的牡丹花开毯子来为她盖好,这才又退了下去。

萧错回来时傅萦还在睡,怎么叫都不愿起来吃晚饭,萧错担忧的大手摸摸她额头,又不是发烧。便猜测是不是这些日风声鹤唳。傅萦跟着他在宫里多少也会察觉到一些,会感觉到紧张。

人的脑子里总有一根弦绷得太紧,时间久了是会特别疲惫的。就如他现在这样。

这样一想,他也懒得用晚膳,索性盥洗之后就搂着傅萦一道蒙头大睡。

次日清晨,萧错早早便要起身去上朝。这些日朝堂上虽有他与二皇子联袂理政,可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已要到祭天祈福的地步。众臣依旧是敏感着风往哪一边吹,俨然每一个都在等候变天一日的到来。

萧错作为领航之人,更加倍感压力,然而这些压力却是丝毫不敢带给傅萦来的。

傅萦起身后。呆呆望着帐子许久才唤人来:“绿竹。”

“是,王妃。”绿竹早已与宫人们预备了面盆、锦帕、青盐等物,闻声鱼贯而入伺候傅萦起身。

熟悉过后。傅萦坐在桌前慢慢打开妆奁。红木雕石榴花的妆奁第一层嵌着精致的西洋美人镜,她看着镜子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另外一张不算漂亮却很机灵的脸。

那个就是她吗?

有一些事注定想不起来了。

而一些事却是不期然涌进了她的记忆中,与做猫时的记忆以及做傅萦的记忆融在了一起。

要紧的是现在她与萧错的处境,容不得有半分的放松。因为皇上这些年来对萧错太好了!

亲眼瞧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被杀了喂狗,对方还当晚就把那条狗也给吃了,等于间接的将孩子吃掉,任何人恐怕都会发疯吧,哪里有不往心里去反而还对对方的孩子视如己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