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想着自家在清市没其他亲戚,多门亲走动走动也好,瞧禾、贺两家相处得多好啊,她看在眼里别提多羡慕了,真希望自家也有这样的一门亲戚。

可没想到这对母女这么难相与,而且还是个又贪又小心眼的,日后真往来走动了,吃亏的绝对是自家,还是快刀斩乱麻趁早断了的好。

付玉竹想到就做,坚决不肯收卢家母女提来的蹄髈,说:“你看我认识的人也不多,能找的都是和老禾家差不多档次的,就算有活,多半也是烧火做饭、管仓库这一类的,恐怕是帮不了你什么忙了。”

不等卢母开口,付玉竹抱起小宝又说道:“时间不早了,丽丽你爸一个人在家没人烧饭也不是个事儿,我就不留你们了。”

“哎这……”卢母提着猪蹄髈,懊恼地直跺脚。

“妈!算了!回家吧!烧火做饭管仓库这种活,哪儿不能找啊?干啥要在这儿丢人现眼!”卢丽丽拉起她妈就往公交站跑。

“可是钱都花了,就这么回去啊?”卢母不甘心,低头看着手里的蹄髈,提回家指定又要被老卢说几句了。这活还没找到呢,钱又大手大脚地花出去了。

“那还能怎么办?那家害的你丢了工作,你还真想去给他们家做佣人啊?你想我还不想呢!丢脸死了!那个表姨也真不是个东西,居然就这么丢下我们不管了,回头我一定要找外婆说说,屁个亲戚啊,有她这样的亲戚的吗……”

还有禾薇,在学校抢自己风头也就算了。还把自己家害的这么惨,要是她家不去买车,她妈就不会失业。

卢丽丽愤愤地踢着路边的石子儿,把家里的一切不顺遂,全都归咎在了禾薇头上。

……

那厢,贺擎东正想和禾薇说说保镖的事,禾母回来了。

看到家里多了个人。禾母先是一愣。等看清是贺擎东,而且还身负重伤(废话!都断胳膊了还不叫重伤?),赶紧请他坐下。见女儿傻愣愣的,不悦地催道:“你也真是的,阿擎来了也不往店里打个电话,连茶水都不给人倒一杯。怎么有你这么招呼客人的啊?真是越长越不懂事了……”

禾薇低头看看手里的玻璃杯,里头还有小半杯白开水在晃荡。是刚刚拿来给他服药用的。想想确实有些招呼不周,让他在阳台一坐半天没工夫陪他说话也就算了,连杯茶都没泡。可转念一想,受伤了能喝绿茶、红茶吗?还是白开水最安全。

正想着。贺擎东抢先给她解围道:“不用的伯母,我受伤了在吃药,医生交代不能喝茶的。刚薇薇给我倒过水了,这会儿还不渴。真渴了我不会客气的。伯母您忙您的,不用招呼我,今天少不了打扰您家了,我这胳膊伤了不打算去我小叔那儿,免得他知道了告诉我爷爷,惹得他老人家伤心……”

“你肯来我们还开心呢,别说什么打不打扰的话。骨折可不是个小事,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你这几个月里必须得小心,不然落下了后遗症可就麻烦了。”

禾母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客气来客气去了,邀他在客厅坐下,留女儿陪他说话,自己转身进厨房忙活去了。

这多了个人,菜色就得多几样了,而且受了伤不能沾海鲜,不然容易引发伤口过敏或发炎,所以速冻格里那些食材今天就不拿出来用了。好在闺女说要喝骨头汤,禾母麻利地把猪筒骨焯了一道水,然后和早上出门前浸泡着的黄豆一并倒入电炖锅,添入适量的水,定时焖炖起来。反正到了时间会自动转到保温档,不怕炖过了头烂得没样子。

黑鱼依旧准备二吃:鱼片滑溜,鱼骨鱼头炖豆腐。只不过鱼头本来打算留到晚上吃的,这会儿也放到中午炖了。

晚上的菜下午上超市买去,要是有土鸡,买只回来煲汤,看阿擎那孩子胳膊伤成那样,可不得好好补补啊。正好,鸡蛋和牛奶也该买了,俩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省什么都不能省这些。

鱼片洗干净用淀粉上了浆,禾母开始料理一颗老南瓜,打算做个八宝南瓜盅,受了伤海鲜啥的不能吃,这甜品总能尝尝吧?对这道去年下半年新学的甜品料理,禾母可是信心十足,她学会之后已经做过两次了,儿子闺女都说好,今儿家里来了客人少不得也想露一手。

八宝南瓜盅,顾名思义要八种食材,除了做盅的老南瓜,其余七种,禾母习惯用血糯米、红枣、莲子、白果干、核桃仁、金桔干以及芸豆。

该泡发的泡发、该蒸熟的蒸熟,然后放在边上备用。

荤菜和点心有了,素菜就简单了,菜场买来的小油菜炒个香菇,嫩豌豆做个水煮,再用厨房窗台上种着的圆茄子,和土豆、青椒一起炒个地三鲜,每道菜分量足一点,五个人七道菜应该也够吃了。

禾母原本还想找女儿发发牢骚,唠唠在小区门口碰到的那事儿,可一进门看到家里有客人,接着再一忙活,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直到煎鱼骨、鱼头的时候才想起,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要不是看在那对母女是付大姐亲戚的份上,她早顶回去了。烧火做饭的怎么了?烧火做饭的难道就不是人了?人大酒店里的厨子那收入是普通人的好几倍呢。居然敢瞧不起厨娘伙夫这活儿!

再说了,你觉得不好可以推掉,这么咄咄逼人的干啥?又没得罪过你,是欺负自己没文化、说不出那么多道道还是咋地?还什么初中文凭呢!初中文凭不还是要托人找工作……

“妈你在嘀咕啥呢?”禾薇边往袖子上戴袖套,边走进厨房,听到她娘一个人在那儿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外头那位爷。

“没啥,就刚刚买菜回来在小区门口遇到你付姨。问我有没有什么轻松点的活计介绍给她一个远房的表亲,我看那人年纪和我差不多,哦,她女儿和你一个学校呢,也是去年保送进去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你一样是全免的,如果不是。这费用是有点高了。难怪到处托人找活干,我想着你爸提过,想给厂子里做活的师傅们找个做饭的。就问她要不要去,只要管中午一顿饭,再加上买买洗洗什么的,到下午两三点钟就能收工走人。挺轻松一活儿,结果你猜人家怎么说?说她初中毕业。有单位要她去管销售她都不愿去,才不干烧火做饭这么低下的活咧,气得我扭头就走,什么态度呀真是!”

禾薇一听她娘说那人的女儿和自己一个学校。而且也是去年保送进去的,就猜到是谁了。

其实都不需要猜,因为去年这届。从清市初中保送海城一高的连自己在内一共就三个人,一男两女。刚开学那会儿还一度被同学们戏称为“清市铁三角”,男的叫蒋云杰,女的除了她还有就是分到8班的卢丽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