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的亲近,连时空都阻挡不住。

阮娘脸上露出自离开之后真正的笑容。

宋氏看了心中微微一酸,忍不住埋怨丈夫当时被大圣僧阻拦,没有拼死去找回女儿。不过她是最为明白往事不可追的人,也就把这些细微的情绪统统压在心底,对着女儿尽数说起丈夫跟儿子们的好话来,力求让女儿能先入为主的留个好印象,也好能尽快的融入到镇国公府的生活当中去。

就在他们团聚后沿着清河一路到了宗华山脚下的时候,成云已经在陈国落脚。

燕国富庶,成云这次打着通商的旗号过来,很快有许多陈国的商人找到他门下,不过成云把接待的事都交给了盛王府善于庶务的一个幕僚方先生。

方先生祖上是商人,士农工商,商人虽然是上九流,但也是处处受官差压制,为了出人头地方先生的父祖就令方先生从文,可是方先生从四岁一直学到四十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科举无望,因为跟白总管有点儿亲戚关系,就试着投到盛王府门下,王爷交给他几件事,也都办得妥当,这才算是在王府里头立住脚跟儿。

别问方先生为何没早投到盛王府门下,因为盛王府之前没爵位,就是个平民之家,还是后头林兆和解了当今宗华山之围,这才被赏赐了盛王的名号。

正所谓怀才如怀胎,不到一定的时候,是显示不出来的!

方先生的房舍还没安顿好,就马不停蹄的见了几个闻风而来的陈国大商贾,见完之后去见成云,笑着道:“总算能理解李大学士写《四国志》的心情了,陈国也确实当的起一个穷字。”

成云闻言立即道:“先生还请慎言,须知祸从口出,我们毕竟是站在陈国的土地上……”

方先生立即满脸通红,朝着成云连连行礼,口里道:“是我失言了,云爷勿怪。”

成云见他知道错,就上前扶起他,道:“不敢当先生一个爷字,先生只呼我名即可。只是你我之间无事,可千万别忘了此行来是受了王爷所托,王爷希望两国和睦,绝对不希望因为我们而使得事有不好……”

方先生连连点头:“知道知道,云爷教训的是。”有些战战兢兢的语无伦次。

成云希望他是真的认识到错误了,便道:“先生可想过,若是陈国富庶,我们来此地,会不会有如今的形势?”

方先生嘴角微动,讷讷道:“那当然不会,当日我也随着王爷去西楚,虽说是为了赔礼,可西楚富庶,不下大燕,商贾巨富来往西楚大都络绎不绝……,我等无不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唯恐露出不当,惹人笑话……”哪里有今日这种被人高高捧着奉承的感受?!

成云听了,暗暗点头:“陈国虽然不如大燕富庶,可陈国兵力强盛,在四国之中名列前茅,北边北魏,西南西楚,无一敢犯……”

方先生至此,脸上的神情完全严肃了起来,郑重的对着成云长揖:“是在下鲁莽了,今日多谢云爷教我。”

成云责怪他的心淡了不少,亲手扶了他上座,又捧了茶水:“我是王爷的奴才,一心想完成王爷的心愿,旁的并不计较,先生以后就知道我了,以后若是说话不中听,有得罪先生的地方,先生也请多宽谅宽谅。”这一通的恩威并施,彻底的把方先生的轻浮之心打散打退,半点不留。

成云方才能够静下心来好好打探陈国消息。

他并非探子出身,林兆和能用他,是因为他的忠心,而到了陈国,面临这种种陌生情势,只有忠心办不了事,所以成云亦是小心谨慎,丝毫不敢托大。

十一月初的大陈寒风肆虐,已然进入了深冬。

从宗华山往东北一路,陈郡跟着宋氏陈雾等人,都是坐了马车慢行,不光是因为马车颠簸,而且还因为这一路风雪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