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郡陡然间生出一股强烈的倦意,她挥开了他的手,起身走到一旁:“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若是不能,那就别人来跟你说,若是能,就不要在做那些出格的言行。我说的五年之约,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孩子,但孩子不是我的把柄,你若是用他来达成你的目的,那是你不配为人父,我当初将他留下,也是想着,你对我不好,但孩子总归是你的亲生儿子,可你若是反复利用他来挟持我,那恐怕你的算计要落空了。”

林兆和皱眉的同时,心里却在苦笑,她出入情障容易,可他则正相反,未入之前冷静自持,进入之后,却再难以拔出脚步。

“你说的挟持,未免重了。你我是孩子的父母,我们见面,不谈孩子?”他淡淡应道,这次却是自己转身坐在了炕沿上。

陈郡哼了一声,心里还为刚才他那些不尊重而生气,她其实不是个爱怒的性子,本性也算淡漠,但总是让林兆和激起滔天怒火。

林兆和却不愿意就这些事再跟她掰扯,若是说起来,他不服,她也不服,何不换种方式?

“我来,主要是来看看你,另外一重意思,还想看看能不能帮你什么忙。”见陈郡瞪他,他连忙举手:“好了,就依照你的意思行了吧?以后你我说话,都相隔三尺往上。我不会再要求你做什么,便如从前,各自守着信诺。”

陈郡听他说帮忙的事,想着眼下的困境,陈国的雪灾,是钱能解决的吗?不仅仅是钱的事,还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成为孤儿的那些,也不是说只照看他们一日半日就可以了,最小的孩子起码要养到十三四,最大的孩子也得看顾几年,让他们有一技之长……

陈国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头恢复,休养生息。

陈国的物产不算富饶,疆土大是大了,可对于其他国家来说,还不如鸡肋,陈国能回馈给他们的东西太少了。

想到这些,陈郡的神色便渐渐凛然起来。

林兆和却继续道:“陈国也并非全无优势,陈国良驹,四国里头,只有北魏可以媲美一二,陈国兵力骁勇,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陈郡心里一动,可随即就立即淡淡,这些东西事关国家防卫,就不是她能拿定主意的了。

她才这样想着,林兆和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含了笑意:“所以我要见见陈皇陛下,只有知道陈皇是怎么想的,我才能回燕地跟皇上回话。”

陈郡费了些力气才强迫自己对林兆和说了声“多谢”,但她不确定今日的多谢,会不会成为他日陈国的致命伤。

林兆和说完这些,又状似随意的问道:“你出来是不是也有些日子了?我们既然碰上,不如一道回陈都?正好借着燕国兵力,帮着将路收拾回来,等我们回国的时候也好走些。”

其实上次上官云回去送人送信,陈郡就收到母亲的来信催促她回去,可她在外头忙碌,每日疲累,夜晚反而能睡的踏实,因此虽然吃穿简陋了些,可精神日渐爽朗,两兄弟便没有强烈要求她回去,她借机硬是留了下来。

“我还要跟大圣僧商议商议,王爷先稍等一下。”

她说着就要再次出门。

“慢着!”林兆和喊住她,手指指了指一旁的帽子:“戴上再出去。”

陈郡慢慢的走过来,将头发盘起来,重新戴好帽子,眉目平和,转身就走。

林兆和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出去,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燕国虽然富饶,然而并非没有癣疥之患,燕国西邻西楚,陈国在西北,北魏在正北,这些年四国还算相对安定,但并非一点摩擦也没有,相反的,陈国虽然穷了些,可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北魏跟西楚对陈国倒是还算友好,面上维持着一般的关系。

这是四国之间,但燕国东边的偰族,还有南边沿海的海盗也是经常上岸骚扰百姓,相对而言,这些散乱游族,想要发诏都没有明确的目标。总不能把皇上的诏书给海盗们来个人手一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