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多了,想的多了,再回到眼前,不过一句时移世易,人心会变。

林兆和心里淡淡一嗟,慢声道:“你既然疲累,就好好歇息,那边大圣僧也已出发,想来不日就到。等你歇息好了,正好看病。”

他站了起来,王妃也站了起来,此时方才道:“劳烦王爷为妾身周旋。”

等他走了,王妃方才扶着奶母的手转进内室。

一进了卧室,王妃的脸上就显出灰败,奶母犹自劝道:“王妃,您这次可一定要听太太的话,先哄着养好了身子,您身子好了,王爷也没道理跟您和离了,王爷这么多年,老奴也算知道,他绝对不敢休妻,不过是吓唬您就是了。”

王妃摇了摇头,抬手止住奶母的话:“别说了。”

奶母一咬牙:“我的娘娘,男人们哪里有不贪花好色的,女人最好的年纪便只有那么四五年,您到现在还祈求王爷的宠爱不成?”

她见王妃不说话了,立即紧跟着继续道:“便是不成,把那王氏接过来,王爷总得看在这个份上,给您应有的体面,就是现在王氏不在,老奴看着县府里头,也没人敢对娘娘不敬啊……,您这又是何苦?”

王妃只不想说话,纵然有体面,夫妻之间连陌生人都不如,她还有什么好快活的?王姨娘虽然不在,可她跟奶母几乎打听了府里每个人,也没人告诉她们王氏在什么地方,这说明什么?说明王爷依旧将王姨娘藏了起来。

王妃也曾经不忿过,王姨娘不过是陪了王爷一年的时间,便将王爷的心全都拢了过去,她呢?虽然没有孩子,可为了王府也是操劳日久,王爷竟然能狠心提出析产分居和和离,可见是一丝情谊也无了。

奶母的劝慰无非翻来覆去的那些,可林兆和的话,只说一遍就叫她难受上许久。

哀莫大于心寒。

王妃觉得自己或许不会再好起来了。

她这种颓败的情绪一直持续了一夜,第二日醒来,精神有些迟钝,所以在林兆和介绍大圣僧的时候,反倒显得比较镇定了。

或许只有奶母怀疑王爷从哪里找了个江湖骗子过来。

她十分谨慎的问大圣僧师承何人。

林兆和呵斥:“你闭嘴。”

奶母头一次被如此对待,顿时涨得脸色通红。

林兆和的态度却十分谨慎谦虚,给大圣僧施礼:“还请您仔细诊一诊王妃的脉。”又低声把王妃宫寒是胎里的弱症,以及后头眼疾的事都说了。

大圣僧微微颔首,闭上眼把脉。

两手都试过之后,他才开口:“宫寒的毛病可愈,宫寒一旦治好了,后头对于眼疾应该也有好处,敢问一下王妃,是不是眼睛视物模糊,脑中常有眩晕之感,并且脖颈酸痛,睡眠极其浅显?”

王妃还沉浸在宫寒可愈的消息当中,她期望的时间太长,乃至于真当听到说可以痊愈的消息,竟陡然生出了不真实感。

在场的,也就林兆和相当信服大圣僧的医术了,不过乍然听到可愈的消息,他心情还是跟着一松,又低声问:“不知要用多长时间可以痊愈。”

“短则一二年,长则三五年,端看病人的恢复情况了。”

奶母惊呼,“那王妃那么大年纪了还能生育吗?”她说完才发觉林兆和不愉的看着自己,连忙退了一步,不过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大圣僧。

大圣僧道:“可以,王妃命里本应有五男三女,不过之前福禄受折损,若是以后一心向善,尚有两子一女的福缘!”

奶母一听这消息,简直比听到王妃能够痊愈还要高兴,她喜的流下眼泪:“娘娘,您听到了吗?您还能生,老奴会有三个小主子。”

林兆和抿唇负手背后,目光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大圣僧便轻声宣了一声佛号。他声音清越低沉,如同山泉潺潺荡涤了心灵污秽。

奶母慌忙擦了眼泪,重新虔诚的跪在大圣僧面前祈求:“求您一定要治好娘娘。老奴日后定然日日行善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