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魂飘飘荡荡的走,目光其实虚无,但所到之处,却轻易的叫人看出他心底有所牵挂来。

有人拦住他的去路,他没有听清那人的话,张嘴就拒绝:“我在找人。”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突然一痛,远处灯光忽然隐隐现出,似乎在昭示他,他找的人就在那里,他加快了步子。

那里果然站着一个人,且看那轮廓,显然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他的脚步一下子快了起来。

那人就站在那里,似临风而立,眉眼舒展,这一近看更像是故人。

有人在他耳边问:“你认识他?”

这一句问,如同洪钟大吕。顿时,心里的痛楚铺天盖地,往昔的记忆如同涨潮般没过了他的心头。

他浑身一凛,刹那间眸子已经布满了酸楚。

明明年轻的样貌,却像是经历了千万年的辛酸。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认识。”

没有去关心那问话的是谁,他的目光牢牢的锁住眼前的人。

却又听那声音继续响了起来:“那你不走运呀,这人身负杀孽哩。”

他听了这话有些不喜,什么叫不走运?他们能遇上,能相见,便是幸运,足以压盖一生不幸的幸运。

像是反驳那人的话,他往前迈了一大步,然而却走不动了,面前好似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他这才皱眉:“为何?”

好在那声音并不因为他的不够敬重而消极,反而像是带了一丝兴味:“你要同他一处?可想好了?”

他坚定的点头。

就听那兴味的声音像是一下失去了兴致,变得微妙而阑珊:“痴儿。”

说完这句,他一下子像是回过神来,目光所及,变成在一座殿堂之内。

有人恭恭敬敬的上前请他。

有人奉上茶水,茶汤青青,饮过之后,他的五感渐渐回来,再不像之前,心中只有酸涩。

也因此,他的目光更有实质的四下找寻。

这一看,却看到上首桌案上层层的书册背后,却还藏了一个人,那人正在埋头奋笔疾书。

他才往前走了几步,就听那人突然开口:“你身上有厚报,可期来世,那人不行,没让他入地狱受苦,已经是法外开恩。”

他不满了,“什么是杀孽,什么又是厚报,不过尽皆在他人,若我有厚报,便抵消了他的杀孽。”

埋首的那人听了他的话,方才抬头,倒是一张玉脸,可他并不动容,那人再三看他,确认之后,反而笑了:“你喜欢他,不就是喜欢他的脸,怎么我这般漂亮,你倒不动意。”

听了这话,他才认真的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呵呵。”

人家都是笑里藏刀,他这好,连藏都不藏,那两个呵呵,仿佛带着杀人之后的血沫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