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浅,只愿天上再聚。情浅缘深,唯恨路上同行。思不及,终别离,富贵迷君眼,早负良人情意痴,晚辞岁月牵绊余。

此为亡国公主与普通士子之间的悲苦情谊。若有富贵随云烟而散的心思,晖儿公主必然不会唆使甄俞胆大妄为罔顾实力,去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左右不过是给了一个复仇公主的踏脚板罢了。好在最终晖儿公主主动承认了罪行,不然甄俞到死都不知是真相。

甄俞算得上真心错付了。不管是谁,都觉得甄俞是可惜了的。

所以孙念最厌恶那些踩着别人真心真情往上爬以获得荣华富贵的人。要真有能耐,大可以自己去挣啊,为何最后荣誉加身,反而嫌弃糟糠妻(夫)?上从王公大臣,下至平民百姓,总会有那么几个烂心肝的人出来污了他的眼睛。

如今的羌国亡国公主晖儿就是这么一个人。

就是不知,一个想要复国的公主为何最后会为了不重要的男人而暴露了她?甚至是将身后的势力都差点牵扯进来?

“官余,你是否查清那晖儿公主缘何叛变?”是的,在孙念心中,是认定了晖儿公主替甄俞洗清了冤屈,可终究是逃不过一个“叛变”的评定。

官余捋顺了所查之事,道:“陛下,这是我最为不解的地方。她叛变,似乎是毫无因由。”

如此奇怪?太过离奇之事,总是最危险的。孙念再不敢掉以轻心,只问:“她去刑场之前,可是见过谁?或者做过任何事?”

官余得到启示,自是立即去调查。而孙念担忧官余办事不老到,怕有遗漏之处,便请了元鸻来,“阿元,若果叫你去城外勘察可疑之人,你可愿意?”

“陛下,末将愿意为陛下分忧。只是我长得奇特,身份又非同寻常,怕是有心人早就将我容貌记住,一出面便可能被认出。到时别说是查出有用之事,反而是被别人利用也未可知。因此,要我去查访,恐怕会不顺当。”

孙念挑眉,道:“你说的我都想到了。自然不会叫你就这般出去。”

“陛下有何妙计?”

“化装啊。”

“化妆?装扮成女子?”

岂料孙念所说“化装”与元鸻口中的“化妆”并非同一事物。

孙念笑了,“非也。我的意思是叫你装扮成江湖大盗。只要你整得黑些、鲁莽些,装得凶狠些,好色点,准会是非常成功的扮相。”

“脸上点几个痦子。”姜维站在一边凉凉的说道,“我见过的那些江湖大盗,都是那样的,要么痦子特别大,要么疤痕特别丑。而元鸻大哥嘛,本身条件很足,就差一个痦子了。”

“再痦子痦子的瞎嚷嚷!我打得你脸肿!”被姜维的“痦子”气急的元鸻狠狠地威胁了一番,“既然是装扮,不如叫伯约去。他痞子一样的性子不用装,往哪个妙龄女郎面前一站,照他这样说话,一出口,谁都会认为他就是江湖大盗。”

孙念乐得牙花子都见了,他是着急要元鸻去查清事情原委,竟是忘了元鸻可是最注重仪表之人!真叫他贴上个痦子,恐怕还真的难。不过,“别。阿元,伯约经验不足,就是个小年轻,如何能对付暗地里的那些人?只有你能啊。就勉强这一回,帮着我将那些人抓出来,我们也好早些归去洛阳,找阿则那小子算账啊。”

其实嘴上说是要找崔则算账,为元鸻、姜维等清白良家将臣讨公道,实际上是担忧河南那边的饥荒。他想去看看,好去安抚民心啊。

他心底的想法,元鸻是不知。但是还是被他说动了。他可不愿意让崔则那个混蛋将他的画像摆在哪个桌子上,让那些女郎们或者女郎的父兄们挑来挑去的。那成什么了!且最重要的是,那收来的钱,还是落入崔则口袋里。

别说元鸻这么想,就连姜维也是如此。于是乎,两人也不再吵嘴,安静听从孙念的安排。

原本孙念也想过隐藏在后面的人不会轻易被他找出来。可是没想到竟然在临近归去洛阳之期都未能查出背后之人。反而是白甲将士死伤十几人,元鸻重伤。

“陛下,属下赶过去,只是看到一群黑衣人逃遁,太行令已是倒地不起。属下因为担忧太行令及众位将士安危,并未去追捕黑衣人,属下罪过。还请陛下责罚。”

孙念沉着脸摆手,看了一眼被军医包扎的元鸻,很是挫败地说道:“是我错了。不该低估了暗中之人。该是多派人手跟随阿元去啊。”那样就不会被黑衣人所伤。“那些黑衣人可有何特征?”

“并未发觉。只是觉得他们大白天的,在这黄土之上还穿黑衣,实属匪夷所思。”

“或者他们穿黑衣是迫不得已,是为了隐藏什么。”

“隐藏什么?”这话倒是天马行空的猜测,官余和姜维听得是一头雾水。

只是孙念也是一筹莫展,尚未理清其中的因果,倒不好解惑了。要知道,最清楚黑衣人的是元鸻。或者从他那可以窥探黑衣人一二秘密。

可惜,那天奉命跟随元鸻出城外的将士,也是非死即伤,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其余轻伤者,只顾得上拼命,哪里有心思去观察黑衣人的奇特之处。而元鸻更是重伤,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无奈,孙念只能不安地盼着元鸻能扛过来,醒来了,就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