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但初步推测,并没有人因此而丧命。受伤的人挺多,流血的却只有陆准这一个。

不过陆准的受伤和指挥使衙门萧府的家丁们没有半点儿关系,他是一手抱着酒坛子,一手和家丁们殴斗,一路从府门口打到这里未逢敌手,却被门槛绊了个跟头。坛子摔碎了,碎瓷片划伤了他身上几处地方,看流血情况,伤势应该不要紧。

他跌倒之后没有再站起来,而是就着倒地的姿势,踉跄着半爬到被捆绑着的冯谦身边,顺势坐了下来。

侧头认真的看了冯谦几眼之后,他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冯谦的样子看上去很凄惨,整个指挥使衙门里头伤得最重的或许就是他了。被萧赞一番拳脚相加,棍棒也没有少挨,所以看上去他发丝凌乱,衣服破损严重,是处可见各种各样的伤痕。

冯谦没有正面回答,反观陆准,他笑着反问道:“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告诉过你很多次,饮酒要适量,你怎么永远都记不住?”

陆准不高兴地撇嘴,追问道:“问你呢!怎么受伤了?谁把你弄伤的?啊?”

冯谦无奈地笑着摇头,而作为始作俑者却被无视的萧赞,此时的情绪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

“陆准,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吗?”萧赞的语气越是平静,眼中的火星就越是旺盛。他没有想过双方的这次见面会开始得让他这么的猝不及防,没有想过陆准对于他的绑架竟然采取了这么强硬的态度,更没有想到作为绑匪的他会被对方无视。因此,他说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带有着浓浓的火药味道,“我知道,你打架很厉害。我也知道,你瞧不起我。但你知道吗?这里是指挥使衙门,不是你可以随便放肆的地方。只要我一声令下,双拳难敌四手这句话你总是听过的吧?”

陆准听到声音,才好像刚刚反应过来屋中还有其他人一样。用那双眼睛木愣愣的看了萧赞一会儿,随后,眼珠轻轻转了转,被酒精麻痹的神经似乎是在艰难地反应对方这番话的确切意思。

半晌过后,他再一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身边的冯谦身上。

“我想吐。”他皱着眉头,认真的对冯谦说道,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萧赞彻底被陆准羞辱似的无视给激怒了,他猛然转头向左右看去,却发现没有一个家丁靠近这间屋子,更加没有一个人进来帮他。显然,陆准的出场方式太过霸道,萧府本就并不善战的家丁们畏之如虎,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坐看神仙打架,免得受了池鱼之殃。

这样的场面,让萧赞感觉到的屈辱更加猛烈起来。他几个跨步快速近身,弯下腰,扯住陆准的前胸衣襟,单手将这个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的醉汉从地上拽了起来。

猛然被人提起来的速度或许是太快了,陆准先是一瞬间的愣怔,紧接着便“呕——”的一声,将一堆污秽之物正正好好的吐在了萧赞的身上,一分一毫都没有浪费在别处。

“唔,舒服了。”陆准咧开嘴,傻愣愣地笑了。

萧赞一把将陆准推了个跟头,低头查看自己满身的污秽,随即变得暴怒起来,“你!陆准!你简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