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渔想,话本只是小儿科啦。有个东西叫小言,能让人通宵达旦熬夜看,还能让人哭哭笑笑变熊猫。

她继续猜,“你饿倒在路上,王爷把你救回王府,从此你就在这王府里生根发芽?”

珍珠仍是笑,笑容有点酸,泪珠在眶里滚来滚去。

朱渔坐起身,讪讪的,“怎么了嘛,比这还惨么?”

珍珠低下头,眼泪扑扑掉。

朱渔捏了一把珍珠的小脸,声音带了些俏皮,“瞧你不经逗的小样儿,有什么大不了,不都过去了?你如今在府里横着走路,以为我不知道?”

珍珠破啼为笑,“公主说的是,珍珠遇到公主,便有福了。”

朱渔摇摇头,“一直都是你照顾我,我从来没为你做过什么。小丫头,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进府的?”

说起来,明安公主比珍珠小一岁多,但其实真正的朱渔,比珍珠大得多,所以总喜欢叫人家“小丫头”。

珍珠却从“小丫头”的称呼里,愣是听出一种宠溺来。她手里的锦扇摇得很慢,碧玉穗子随着节奏一荡一荡,“公主听过西凌国的‘翼城之乱’么?”

朱渔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但这不妨碍她听懂,“有一座叫‘翼城’的城池发生了叛乱?”

“嗯,我出生在翼城。”珍珠微微颔首,怅然望着窗外,有些走神。她眉目清雅,如淡水般。

此前,朱渔只是觉得这丫头长得清秀,此时再凝神一瞧,方觉其何止清秀雅致,还隐隐透着大家闺秀才有的气质。

朱渔迟疑地问,“那,是谁起的乱?”

珍珠的脸色立时变得难看,眼神有些游移,“是,是历王连……山。他是王爷的四叔……先皇的四弟……”

“你是连山的女儿。”朱渔笃定地看着小丫头,蓦然脱口而出,“那你岂不是王爷的堂妹?”

珍珠吓得脸儿煞白,也管不了尊卑,一把扔下扇子,扑上去捂住她的嘴,很快又放开,带了些哭腔:“公主,求求你不要瞎讲,会没命的,我会没命的啦。”又摇头澄清道,“历王是我的爷爷……”

她边哭边扭头看门外,不知道会不会被谁听了去。这是她的秘密,要被杀头的秘密。如果谁把这秘密泄漏出去,还会连累王爷,连累荆北王府被连根拔起。

朱渔本是闲得无聊,竟无意间探得这种大秘密,也是震惊得眼里冒星星,深感事态严重,“爷爷?那你就是王爷的侄女儿?”

珍珠吓得像只受惊的小兽,瑟瑟发着抖,低低含泪恳求,“求公主保密,这件事连王爷都不知道……”

“什么?”朱渔更加惊讶。

“是,是血影的金林救了我……”珍珠吐露实情,“金大哥把我养在别处好几年,才将我带到这里。跟我同来的,有十几个小丫头……所以王爷并不知道我是连苏苏。”

连苏苏,这是珍珠的真名。历王连山的第八个孙女,人称苏苏郡主。

连苏苏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算命的说,一定要将她养在农家直到十岁,方能不夭折。所以她从小跟随奶妈,去了很远的杨柳村生活。

九岁入京,受先皇封为苏苏郡主。尔后,她又回到杨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