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渔本来正抱着小萌宝在赏梅,杏黄的梅瓣洒了一桌。听到珍珠来报,她立时站起身,将小萌宝塞给奶妈,披上白裘披风,提拎着长裙往外跑。

正殿跪了一地婢子们,喊着“王妃吉祥”。

好久不见的赵雨萱扭过头来,并不见礼,十分超然,“王妃来了?”

她巧眉红唇,肤凝如雪,举手投足间,仍是一股洒脱和英气。只是在王府住下多日,难免带了些深闺女眷才有的矫情。

赵雨萱站得离连城只有一米的距离,举止并不出格,却无端让人浮想联翩,仿佛那句“冬至必归”的诺言是他俩之间的,跟旁人毫无关系。

朱渔跑得急,靴上沾满了雪。她喘着气,巨大热情被这一幕给泼灭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似乎自己才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闯入者。

一道无形的屏障,轻易阻隔了朱渔奔向连城的喜悦。她的笑容一点一点凝固在脸上,声音缓淡,“王爷回来了。”

王爷的手负在身后,一袭紫纹锦袍在身,袍角沾了风霜黄泥,还没来得及换。

他微笑看向明安公主,沙哑着叫声“明安”。大步一迈,便执了她的手,“本王说了,冬至必归,绝不食言。”

朱渔敏感的心这才又微微热起来,柔声问,“一路上还好?”

“好。”

朱渔抬头端详,见他脸色尽显疲惫,嘴唇苍白。正要说话,王爷却朝她扑了过来。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抱紧忽然栽倒的王爷。

朱渔从金林口中得知,王爷在这趟来回的路途上,遭遇过几场恶战,受伤严重。为了赶在冬至归府,王爷不顾伤重,连续几天几夜坚持赶路,连“束风”都吃不消。

赵雨萱的手攥得很紧很紧。她刚刚才知,冬至必归是王爷和明安公主的约定。

怪不得风霜满面,疲惫不堪。明安公主在王爷心里的地位已经重要成这样了。她无比惶恐,寻思着要怎么抢回一席之地来。

当初丫头灯笼死后,赵雨萱以特使的身份重新留在王府。

并且她换了殿院居住,礼遇较早前规格也高很多,就连福央对她也客气不少。

但她从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单独接近过连城,即使打着“机密消息”为由,对方仍是不买账。这令她恼怒异常。

从那天起,连城对她的称呼也变成了“赵特使”,让人听来说不出的疏离,又挑不出毛病。

她和他之间,越发疏远了。

这在赵雨萱意料之外。她原以为连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会表现得热络。

毕竟定远将军手握十万大军,于王爷而言,乃是起兵夺权的重要依靠。

却万万想不到,王爷如此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