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渔抱着孩子懒洋洋,“推便推了,怎么滴?珍珠啊,你现在越来越藏不住事儿。那点小心思全写脸上,以后怎么在王府混得开?”

“反正我跟着公主,谁敢欺负我?”珍珠越发傲娇了。她笑眯眯的,“一会儿王爷就到,今晚让王爷在咱们殿喝几杯葡萄酒赏月可好?”

朱渔提不起兴趣,“葡萄酒全都被太子带走了,哪儿来的葡萄酒?”

珍珠挑眉,眸色流转得狡黠,“我用五坛白水兑了醋,换了五坛葡萄酒出来。”

“……”朱渔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好半天,才突噜出两个字儿,“奸商!”

珍珠不敢看公主,“就这一回!再说,太子殿下哪喝得完这么多酒,放着也是浪费。”

朱渔指了指珍珠,“你迟早要把我的招牌和口碑给砸了。”忽然高兴起来,“把我那葡萄美酒的夜光杯拿出来!”

杯子已被容白重新抛光得焕然一新,晶莹剔透。待王爷匆匆来时,已是月出云端。

灭掉蜡烛,缓缓将葡萄酒倒入夜光杯中,杯体如有生命一般光彩熠熠,流光溢彩。

葡萄酒的香味在暗夜中流淌,王爷看得呆了,“原来,这就是夜光杯……”

“王爷知道夜光杯?”朱渔惊奇地问。

王爷当然知道,人家姜环还抄了一首诗回来。

他当时觉得这诗苍凉而有气魄,瞬间便记住了,“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次轮到朱渔目瞪口呆。

月色穿透雕栏洒进木格轩窗,照在夜光杯上泛出妙不可言的光泽。

连城握着杯子,拿在手里轻轻晃了晃。他的声音仿佛也浸在酒里多时,低沉醇厚,意味深长,“是这样吗?明安。摇一摇,不能一口喝掉,要观色,闻香,品味……你们岩国人都这么喝酒?”

在他看来,岩国人里,除了明安公主和云大将军喝葡萄酒讲究外,其余人等都非如此。

难道这是独属于他俩的?就连喝酒的杯子都流光溢彩,还吟诗出典。到底是他这个闲散王爷孤陋寡闻,还是这酒原本就是他俩共同的回忆?

这个念头一起,几乎将他整个人烧起来。

连城坐在椅子上,脱了披风,身穿云纹锦服,显得无比尊贵雅致。月光照着他的完美身影,勾出宽肩窄腰的魅人轮廓。

常年军旅生涯造就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混着酒香,醉得朱渔分不清东南西北,“王爷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只要你高兴就行。”

连城的眸色隐在暗夜中,沉沉的,“明安不愿与本王分享?”

“不是,我只是觉得王爷可能更喜欢大口喝烈酒,豪气干云,又何必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朱渔说着转身向外走去,“王爷稍等,我去做几个小菜给王爷下酒。”

她不能在这样的暗夜与王爷相对,心跳太快,快得都要被他听见了。

他伸出手一把拉住她,拉得有点急,她的脑袋砰的撞在他坚硬如铁的胸口。

“明安,别跑!”连城看着明安公主明亮的眼睛,差点就冲口而出,“要不是本王救了你的情郎,他早就被岩国皇帝派来的杀手剁成肉酱!”

冬至那天,连城回荆北的途中,正好碰上云大将军被追杀。

数十个江湖高手围追堵截身受重伤的云大将军。千钧一发之际,连城带领半数血影和精挑细选的精卫救下情敌。

他本可以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云大将军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