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北王府的地牢里,老鼠吱吱乱窜。烛火在幽暗长廊里跳动,扑面而来一股潮湿阴冷的霉腐之气。

朱渔不由自主拉着王爷的衣襟,躲在他高大的身影后。她仍旧莫名有些惧意,光是想到“庆王”两个字,就觉得像是有毒蛇在黑暗之中正吐着信子。

侍卫冷冷的声音,“罪人允思,立刻叩见王爷王妃!”

说完,除了王爷王妃外的所有人悄然退去。

庆王缩在地牢一角,手脚都戴着镣铐。闻言,他动了一下,镣铐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抬起头,满脸污渍,满目沧桑。

当日翩翩贵公子,一派斯文潇洒。如今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沦为阶下之囚。

庆王是在荆北与寞国的边境线上被人抓住。

他应该早一点醒悟,明安公主根本没有想象的那样怕他。那天在王府门前被打,他回去越想越觉得蹊跷,越想越觉得危险。

于是没等到元宵之约,他即匆匆起程离开。没想到,在半路上连人带车掉入一个深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来。

结果刚爬上来,就和手下一起被血影带着一群侍卫围住,在强弩之下只能束手就擒。之后便到了荆北王府的地牢里。

血影不爱说话,也不听他说,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各种刑具用一遍。

庆王起初还摆摆架子,总觉得人家抓错了人。到后来只是一路惨叫,说不出话来。

折磨了一天一夜,血影便把庆王扔在这老鼠乱窜的地牢中。

经过又两天一夜的休整,庆王恢复了一点点体力。

此刻看到荆北王爷,刹那间目中如同注入一道红色火焰,一下子燃起来,“连城!荆北王爷!你真不怕死!你真不怕死吗?你知道我是谁?你敢抓我!姓连的,你敢抓我!”

王爷巍然不动,将明安公主半个身子挡在身后。

庆王那么愤怒,恨得牙痒痒,握紧拳头锤着地牢坚硬的石头,“立刻放我出去!连城,可能明安没跟你说清楚。我来说!我跟你说……”

王爷负手而立,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极淡,“明安说,她中毒了,孩子们中毒了,包括本王在内,都中了红藿之毒。明安还说,到时候要是没有解药,我们都会暴毙。”

“王爷知道?”庆王愣了一下。“知道。”王爷星目断眉都好似闪着寒光,“本王还知道,庆王殿下对我荆北四城兴趣浓厚得很,尤其本王这王府,听说竟然成了庆王殿下的心头爱。所以本王就让手下请庆王殿下到处参观。如何,本王这地

牢是否巧夺天工?”

庆王一口血吐在阴湿的地上,“王爷的胆识,让本王佩服。”

本王?王爷哈哈大笑,却凉薄,“你如今只是阶下囚,在我大西陵竟敢称‘本王’?”

庆王长这么大,从未如此狼狈过。他误判了荆北王爷的胆识,这是他犯的最大错误。

以为凭着红藿之毒,就能在荆北地界为所欲为。他踏上荆北的土地,根本没去荆北驿馆报备过。

换句话说,他私自入境,消失在大西凌地界,就算岩国派人过来查找,都无证据证明他确实来了西凌。

他抬起头,向着王爷身后的明安公主求救,“妹妹,救救我……”

朱渔好容易压下心头莫名的惊惶,笑笑,“好啊,救你不是难事,你把解药拿出来。要全解的解药,我瞧不上你那一年一次的歪货。”

当我傻子?给你解药,然后你反手一刀杀了我!庆王铁青的脸色被污渍盖住,那双像蛇一样阴毒的眼睛也掩藏了光芒,“没有全解的解药,没……没有,真的没有……这世上根本没有完全的解药……”

王爷缓缓弯下腰,伸手扼住庆王的脖子,轻而易举将其提离地面,“没有完全的解药?好,很好!”说完,手猛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