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渔安静地窝在王爷怀里,嚎啕大哭变成低低抽泣。

洗白第一步,赖皮地恃宠以骄,反守为攻,“呜呜,王爷大人,你把我当奸细!你敢把我当奸细!”

连城可不会在这时候承认自己真把她当奸细,声音那么笃定,“胡说!本王什么时候把明安当过奸细?”

“骗子!你没把我当奸细,为什么不来星月殿看我?”朱渔全然忘记自己装晕不见王爷的心路历程,但觉这几日受了天大的委屈,刚止住的泪水又哗哗往下掉。

她掰开他的手,跳离一米远,还用了咆哮句,“你根本不信我!根本不相信我!”

连城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扬了扬手中的纸团,“明安要是信本王,又怎会写这样的东西来试探?”他站起身,走上前拉过她的手,“本王知道,你就算曾经答应庆王做什么,也是身不由己。”

这是他的真心话。原本他就这么想的,并非冲口而出。

“我没对你做过什么。”朱渔这回理直气壮,“就连解药的事也是我自己解决的。”

她吧啦吧啦数一大堆,包括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放过。每一桩,每一件,如数家珍。

越数,越觉得自己闪闪发光,绝对是个吃苦耐劳,医品兼备的好姑娘。

王爷认真听着,偶尔会点头表示同意。那些她自个儿给自个儿戴上的高帽子,原本该他帮忙的。

可她太急迫了,急着想证明自己的清白,“等一下,王爷,我有东西送给你。”

王爷微微挑眉,看着她跑远。

难道是年节给他买的礼物?他可一直巴巴等着,谁知左等右等,都不见她有所表示。

想必此时,她要送的就是年节礼物吧。

但王爷想错了。

朱渔捧了两个盒子过来。先打开雕花木盒的银锁,取出一大叠银票,怯生生地献上,“王爷,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了。都给你,好吗?”

“……”王爷哑口,无言以对。说好的年节礼物呢?她还在喋喋不休,“自我来到王府,要说利用王妃的身份做过什么,也就是挣了点银子。这里面主要是卖葡萄酒得来的银票,太子殿下占了大头。这……算不算细作干的事?其实我就是见不得手里没钱,日

子过得太紧巴,我害怕,担心,所以……”

王爷心里五味杂陈,觉得自己过往对她实在关心不够。诺大一个王府,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让她觉得钱不够用。

他将那叠银票重新放进木盒,锁上,塞进她手里,柔声的,“你自己拿着。”

朱渔坚决地摇摇头,把木盒又塞给王爷,“其实不用的,王爷发的例银够用了。只是那时候……”

那时候没把王府当成家,总想着要带了孩子浪迹天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没有钱怎么行呢?

她又道,“还有斯兰街上的所有店铺,都被我买下了。”她指着另一个稍大点的木盒,“这是地契和房契,全部在这了。”

“……”王爷听得好心酸。他这个王爷,真的让她感觉这么穷?让她随时惦记赚钱养家。

朱渔十分认真,“我还跟陈医官的夫人合伙开了香粉作坊,估计很快能赚钱。”声音忽然低了,垂下头,看着手,“这些全都给你,好不?我真的没做别的了……”

王爷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觉心头疼得不行。

她低眉顺眼的小模样,怕他把自己当成奸细的心悸和惶恐全都写在脸上。

王爷深深自责,这几天她就是这么过的?

忽然发现自己果如她画上那一堆混在一起的蛋,完全就是混蛋!